第276頁
當然,她不是很想去,但為了極意神道流的發展,她也不會逃避自己的責任,時不時就得跑一趟。
而說起劍舞,主要作用就是三大類:取悅神明、安撫死者以及辟邪。
其中各有各的套路,都有一套儀式性的東西,以便達到溝通天地,使自己處在鬼神之間,擁有斬除不潔之能。
至於儀軌,這個詞出自佛教典籍,但有時候可以代指一切宗教的禮儀規範,其中就有大量供養天地,溝通超凡的儀式。
三知代第一次感受到這方世界的天地靈氣時,就是在神社舉行奉納劍舞時感應到的,但這方天地靈氣實在太過稀薄,她要十幾次乃至幾十次才能偶爾察覺到一點點不對頭的地方,當時都以為是錯覺,等後來霧原秋給她送來了靈米飯糰,隨著她自身開始積累靈氣,她才對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不過不是對外界,而是對自身以內的靈氣感受清晰起來——她體力的靈氣比外界要濃郁許多倍。
在她覺察到這種異象後,她更加努力了,努力胡吃海塞,不放過任何一粒靈米,並且開始翻家裡的爛紙堆尋求原因,去神社、寺廟以及宗教人士那裡討要各種典籍,回來後就反覆嘗試,甚至時不時冥想、吐納,不放過一絲一毫可能性,直到某一天突然開竅,隨手揮動間,力量奔涌而出,將榻榻米割破了一道小口子,這才初見成效。
但嚴格說起來,她還是處在知其然不知所以然的狀態,現在霧原秋也想嘗試一下,她倒挺希望能多個研究標本的,回了她自己的側院,立刻就給霧原秋搬來一堆書,往他身前一放,淡淡道:「還有三百多本,這些你先看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到底是什麼朋友能讓她這麼上心?
壺中界,臨時營地中,一張椅子,一杯清茶。
遠道而來的黃太公細細翻閱著書籍,不時捋須沉吟,而霧原秋已經在旁邊等了小半日,但還沉得住氣,輕聲問道:「太公,我的想法可對?」
在得到三知代收集的這些宗教儀軌典籍後,霧原秋便搬進了壺中,花了數日翻閱,找到了這些宗教儀軌的兩個共性:
第一,所有宗教儀軌都需要大量人員,像是祈福儀式,往往以一人為主,數人為輔,共同祈願者通常都有幾十上百人;
第二,所有宗教儀軌都要用到大量傳統器具,像是刀舞,一把正式的儀刀往往可以傳承數代,是某種精神象徵。
因這兩個共性,他冥思苦想了一番,終於有了一個粗略的猜測,這些宗教儀式都和人的精神力相關,只不過有些儀式側重於人數,有些儀式側重於長久使用的器物。
也就是大量的人類聚集在一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專心致志,靜心祈禱,精神力合併成一股,以操縱天地靈氣達成某個目的;
又或者,以某樣長期寄託某種人類精神信念的器物為核心,比如儀刀,在揮舞中誠心祈禱,也能達到操縱天地靈氣的目的——三知代用的那把儀刀,就是南家世代相傳的,專門用來辦喪葬禮。
這些儀式應該都是遠古人類對靈氣的實際應用經驗,而且比較成熟,所以鮫人村那兩卷竹簡中並無相關記載,這不由讓霧原秋有了一點想法——「築根」這一步就是要用個人意念來控制靈氣為己用,他嘗試了一段時間了,不過效果不大,那是不是有可能是一個人的精神力太弱?
那要是換了一大堆人呢?
一大堆人心思合一,有著共同的心愿,意念合為一股,由某個人代為操縱,是否就可以「撬動」靈氣,讓這些懶洋洋的傢伙動起來?
他覺得可以試試,但拿不太準,便派月娘等人又將黃太公請了來,希望能得到他的意見。
當然,得到意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得到狐村的幫助,他這裡人少,想舉行大型儀式需要狐村幫忙。
黃太公一時沒說話,許久後才頜首道:「似乎可行,其實聽貴人一說,也解開了小老兒長久以來的一個疑惑。」
「是何疑惑?」
黃太公合上了書,輕聲道:「類似的儀式我們狐族亦有,按族中所傳,原本我們狐族每逢月圓都要拜月,每隔六十年都要祭月一次。每次拜月,都可得到少許流漿,每次祭月,都會有帝流漿從天而降,壯大我狐群。」
頓了頓,黃太公又嘆道,「等後來遷入壺中界,拜月便所獲漸少,帝流漿更是從未再見。原本以為是壺中界中無日月,盛景難現,到了我這一輩已是傳說,現在聽了貴人的話,方才明白原來是人心散了……」
他說到最後,話里頗有黯然之意,而霧原秋也是默默點頭——其實拜不拜月可能不是關鍵,關鍵是所有狐人的意念是否能擰成一股繩,不然就算沒了月亮可以崇拜,那拜別的也不是不行。
黃太公默然了片刻,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畢竟舊日之事已經無法挽回,現在搞清了原因,也許可以另立名目,重新開始「拜月」——換個別的東西當成圖騰,只要重新讓狐人們有了信仰,意念可以統一,也許能再把流漿甚至帝流漿重現於世。
現在想想,流漿也許只是純淨的靈氣之水,帝流漿乾脆就是靈氣結晶,並沒什麼稀奇的,關鍵在於參加拜月或是祭月的人數多寡,人數少便是流漿,人數多便是帝流漿。
當然,儀式之中應該也有些巧妙之處,如同合成配方一般,這些還要再回去翻閱古籍記錄,或是從傳說中拼湊,不能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