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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路上,閒著也是閒著,霧原秋也就大概給她講了講那段歷史。
從麗華的表述來說,如果她沒有硬給她家貼金的話,犬金院家祖上還真可能是貴族武士,應該服務於德川幕府,等德川幕府被終結後,才隨佐幕派逃到了北海道(蝦夷),然後又和這幫敗犬一起建立了蝦夷共和國,想和日本中央政府分庭抗禮,但實力太弱,四五個月就被日本政府派軍隊追上來乾死了。
幕府和最後的佐幕派都挺屍了,犬金院家的祖上——有可能是某個大家族的分支成員,自然沒落得了好,或是戰敗逃亡,或是見事不對隱姓埋名,不是成了流民就是成了逃犯,徹底失去了家名和身份,過了一段苦日子才撿到了狗頭金,重新發了家,成了現在的大牧場主。
霧原秋邊說歷史邊推測,而麗華瞪著大眼睛聽著,拼命記憶,準備以後拿來顯擺,並且還把自己以前聽過的一些事說一說,和霧原秋的說法相印證,最後基本把犬金院家的歷史補全了——洋娃娃麗華竟然有毛子血統。
據她交代,她曾祖母好像是個俄羅斯人,那段時間毛子也擴張到了北海道,在北海道和日本人搶地盤,移民過來一大堆人,她的曾祖母就是其中之一。
犬金院家從小牧場主往大牧場主轉變也是在那段時間,那時日本人發現毛子來了,生怕和毛子成了陸地上的鄰居,也開始全力開發北海道,瘋了一樣要把毛子擠出去,讓北海道進入了大拓殖時期,一邊收拾阿伊努人——美國人怎麼對待印第安人的,日本人就怎麼對待的阿伊努人。
一邊懟毛子移民,一邊開始廣設開拓局和聚居點,而犬金院家三頭勾搭,借勢建立了久木鎮,後來升級成了久木市,一直經營到現在。
一百六七十年的歷史,說起來還頗有點波瀾壯闊的意思,麗華聽得挺入迷的,霧原秋說完細品了品,也覺得北海道真是個奇妙的地方。
病貓和三知代的祖上是搞暴動被發配來的,麗華的祖上乾脆是戊辰戰爭的失敗者,那這麼瞧一下,看樣子北海道就是日本政府的垃圾桶,看誰不順眼就往這裡踢。
……
兩個人一路說著話,很快就到了黃金馬場,麗華即覺得有些意猶未盡,又覺得霧原秋好厲害,不但打起人來很暴力,知道的還好多。
她挺喜歡和霧原秋聊天的,可惜聊天不能繼續進行,要先辦正事。
她趾高氣昂地揮退了馬場的員工,只留下了市力川這個老頭,直接道:「帶我們去看看參加比賽的那些馬。」
市力川不明所以,本來大小姐連續兩天都來就挺奇怪了,還突然關心起了賽馬,這就更奇怪了,但他也無從反對,這馬場裡面連掉在地上的雞毛都在麗華名下,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誰也管不著。
他領著兩個人直接去馬廄,霧原秋邊走邊關心地問道:「市桑,現在馬場裡有幾匹競賽馬?」
市力川看了看他,客氣答道:「有三匹。一匹四歲的,一匹兩歲的,還有一匹一歲的。」
「這麼多?」霧原秋有些出乎意料。
「這對馬場經營來說不算多。」市力川知道他不懂,耐心給他解釋道,「實際正參賽的只有四歲的那匹,兩歲多的那匹正準備參賽,一歲的是後備軍,剛開始培育和訓練。競賽馬的競技壽命都很短,一般五六歲就退役了,馬場都會階梯培養。」
「原來如此。」霧原秋懂了,看樣子馬和人一樣,都有個最佳競技期,過了時間就算想出成績都難,那不如換馬去參賽。
那樣的話,四歲多的好像也幹不了多久的活兒了,一歲的還沒訓好,兩歲那匹正合適,經過一年多的競技訓練,正準備送去參賽,那隻要改善它的體質就行。
他一路琢磨著,到了競賽馬的馬廄,直奔那匹兩歲的馬就去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這匹馬,只見它全身烏黑,背披長鬃,只有頸前有一叢白毛,腰背滾圓,四肢長而有力,看著就相當威風,不由更感滿意,直接問道:「這匹是公的還是母的?叫什麼名字?」
「公的,名叫深水烏賊。」
霧原秋愣了愣,這什麼怪名字?
麗華也眉頭緊皺,不滿地揮了揮小扇子:「好難聽!改掉改掉!」
市力川無奈道:「這個……大小姐,改不了,純種馬管理很嚴格,一出生就要去日本中央競馬協會進行登記,名字沒辦法換。這是它的參賽憑證,換了它就沒辦法去參賽了。」
麗華更不滿了,氣道:「那最初是誰取的名字,為什麼不用個好聽點的?」
「沒有好聽的了。」市力川更無奈了,「純種馬的名字是唯一的,日本競馬中央協會有規定,馬名不能超過七個字,這麼多年下來,好聽的名字早就被人取完,現在參賽馬的名字一匹比一匹更怪,咱們這算好的了。」
連連被頂撞把麗華氣到了,嬌蠻脾氣就要發作,準備下令讓市力川無論如何也要換掉名字,不然就去買一匹名字更好聽的,但霧原秋對這些無所謂,他是來賺錢的,管馬叫什麼名字,拍著馬脖子笑道:「沒關係,我就借它好了。」
他一說話,麗華氣就消了,直接向市力川下令道:「把這匹馬運到札幌去,交給他。」
市力川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奇怪問道:「這……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以後這馬讓他來養。」麗華無所謂,只是一匹馬而已,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