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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
凱撒對自己Omega的期望——健康活著,會上廁所,餓了會吃東西,不尿床。
凱撒無法確定現在的蘿拉是不是雛鳥情結,還是說,蘿拉對自己的心理暗示有些走歪。
如今的她完全離不開凱撒,在凱撒外出打電話的五分鐘,她拱著屁股趴在床上、抱著枕頭默默流淚流出一個濕噠噠的世界地圖。
直到凱撒走過來,她才跪坐在床上,張開雙手,哽咽著叫凱撒:「臭狗屎,抱。」
凱撒按了按太陽穴,嘆氣:「氣我是刻在你DNA中的本能嗎?我的蘿拉?」
蘿拉眼睛哭紅了一大圈:「臭狗屎。」
「不許說侮辱性的話,」凱撒批評她,「不然不抱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額頭上全是汗……哭也能把自己憋成這樣?」
一邊教育她不能再用這種詞彙,一邊把蘿拉抱起來。就像按下聽話開關,蘿拉不再哭鬧,趴在凱撒肩膀上,摟住他的脖子,舔舔他的下頜:「我餓了。」
凱撒讓人送來早餐,好在她還懂得怎麼用勺子——凱撒沒有給她刀叉,這種銳利的東西對現在的她來說,還是稍微有點危險。
蘿拉吃飯也不認真,她一直在好奇地打量著手中勺子,高高舉起來,對著燈光,眯起眼睛,認真地看燈光落在勺子邊緣的一圈銀色光芒。
凱撒快速地吃完早餐,亞瑟敲門,將他的新衣服送過來。
凱撒還能在這裡留上三天時間,他計劃著等三天結束,就將蘿拉和艾米莉亞帶回自己身邊。
他不能再經受這樣的驚嚇。
而現在……
凱撒抬頭,蘿拉趴在桌子上,用勺子將所有的綠色豌豆收集起來,偷偷摸摸地倒掉——
像是察覺到什麼,她停下動作,抬頭看凱撒。
她笑了一下,有些心虛,將那些準備倒掉的豌豆啊嗚一口全部吞下,皺巴著一張臉,表情痛苦地全部吃掉。
凱撒無聲嘆口氣。
現在的蘿拉也不能離開他。
在凱撒的休息期間,他當然並樂意抱著這個粘人的蜜袋鼬,可是,工作時候,總不能時時刻刻抱著她?
不成體統。
蘿拉居住的是單人病房,清醒後的她仍舊對其他人觸碰她而感到抗拒、不愉快,在凱撒的安撫下,護士為她測量了血壓、心率、體溫等等,在十點鐘,還要為她輸血液和一些營養物質,凱撒看了看時間,決定先去洗澡。
等會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將病房反鎖,確認蘿拉無法從這裡離開後,凱撒叮囑她乖乖坐好,並在她視線之內拿著衣服去淋浴間洗澡。
隔著朦朧的玻璃,凱撒只能看到蘿拉模糊的影子,乖巧地蹲在床上,模仿著某個動畫片中的粉紅小豬,發出「he~lou~」的豬叫聲。
凱撒終於放心,開始沖洗。
水聲和沐浴液的味道將整個淋浴間營造出蒸汽騰騰、霧氣繚繞的狀態,一直緊繃著的精神稍稍放鬆,凱撒還沒有仔細想該如何和現在記憶殘缺的蘿拉共處,就聽到嘩啦一聲,蘿拉用力扯開了淋浴間的玻璃門。
凱撒:「……」
想要遮掩有點難,頂著滿頭泡沫的凱撒看到蘿拉在震驚地看向Alpha男性與Omega女性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凱撒扯下浴巾裹住,輕聲斥責她:「出去。」
蘿拉不吭聲了。
凱撒將泡沫沖洗乾淨。
幸好她還有一些羞恥心——
咚咚咚。
玻璃門再度被敲響,凱撒聽到蘿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凱撒,你是不是很餓?」
在感動心軟和保持警惕之間猶豫不決的凱撒:「沒有。」
他轉身,看到蘿拉的影子貼在玻璃門上,像張開翅膀的蝴蝶,大大地貼在玻璃門上。
「你為什麼要藏法棍?」蘿拉迷茫,「為什麼還放了兩個雞蛋?」
凱撒:「……」
「我就不藏耶,」蘿拉說,「你要看看嘛?」
凱撒:「……住手。」
凱撒拒絕了蘿拉邀請他觀看的請求,畢竟餵笨蛋法棍這種事情違法。
凱撒用風筒吹頭髮,蘿拉就安安靜靜地趴在旁邊看著,滿眼好奇。
當看到凱撒的銀髮被風吹到半干時,她發出響亮的感嘆:「哇!薩摩耶白毛狗!」
薩摩耶白毛狗·凱撒狠狠地把蘿拉抱起來,不輕不重地拍了下背。
心理醫生在蘿拉接受完輸血後到來,在認真的診斷之後,他很遺憾地告訴凱撒,現在的蘿拉,認知水平停留在童年時期。
就像人的記憶是逐漸喪失,而蘿拉,也將會慢慢、慢慢地回想起一切、重塑。
心理醫生無法確定這個重塑的速度,但他提醒凱撒,要做好長期等待的準備。
早就經歷過笨蛋小乳豬磨練的凱撒對此接受良好。
——如果蘿拉在午飯後沒有嚷嚷著要騎大馬;
——如果蘿拉沒有因不想午睡而抱凱撒哭哭;
——如果蘿拉沒在醫生面前讓凱撒拿出法棍;
——如果蘿拉沒有跟粉紅豬小妹跳到床塌掉;
……
如果沒有以上如果,凱撒認為自己會接受得更好。
可惜沒有如果。
凱撒抱著甜蜜的負擔——跳塌床的罪魁禍首被床榻的聲音嚇到了,現在正抱著他默默流眼淚,而負責更換床的人都在偷偷地、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凱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