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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顏今歌,他能瞧出他識海內濁氣反噬,堅持不了多久。
他綽槍而出,直指顏今歌。
一人一魔離開大部隊,飛向虛空戰鬥,喻珩想拖時間,顏今歌欲速戰速決,彼此都存著解決對方的心思,廝殺酷烈。
大道無形,大音希聲,兩人同為渡劫,槍與劍間帶出法則,越是招式普通,越是威力浩大,稍有不慎,便是傷之骨髓。
上邊戰鬥激烈,招招皆是生死,下邊也不例外。
高階魔族與無數魔獸同出,稍有不慎,便被魔獸咬死,被魔族殺死。
生命在這戰場之上,顯得那麼無足輕重,分分秒秒間,便有修士性命死去。
那麼脆弱,卻又那麼偉大。
裴惜惜只瞧了一眼,便取出水晶球,注入魔靈元氣,剎那間水晶球和五色源氣在魔靈元氣的煉化下,融化成五色膠狀液體。
五色膠狀液體飛向通道口,似網般張開,覆蓋在不規則的通道口沿上,隨著裴惜惜往裡輸入魔靈元氣,無色膠狀液體往中間蔓延,一點點縮小口子。
裴惜惜修復通道,顏今歌與魔王一決生死,無數修士與魔族生死廝殺,天地浩劫盡歸於此。
魔族畢其功於一役,太玄界為自衛拼死反抗。
長-槍、靈劍、光箭、鐧、鉞齊出,更有樂修撥弄管弦,指尖出血仿若無所察覺,丹修與醫修遊走於十二天象大陣內,為傷員治療。
傷員傷情得到緩解,再次衝進戰場,不畏生死,多誅幾名魔獸。
太玄界修士萬眾一心,鬥志高漲。
裴惜惜視線沒有掃向下邊修士,戰場如何她親歷過,自知慘烈,她全心全意往裡輸入魔靈元氣,專注修復。
太玄界界膜的缺口自六千多年前用禁陣面前修補,但這並沒有阻止魔域侵蝕界膜的速度,只是隨著界膜口子拉大,禁陣也跟著拉大,從而使得禁陣對魔族的鎮壓力度減弱。
便算沒有喻凌取走太玄界九仙器破開禁陣,這禁制也會在未來某一天不堪太玄界膜口子往外撕扯,而瞬間崩毀。
所以,修復才是徹底解決之法。
然而界膜口子太大,裴惜惜修復得極為吃力,不過半個時辰,她面色便已見汗。
無人能與她換班,她只能死死咬牙撐住。
她視線落到法則石內收速度,計算自己還需堅持多久。
忽而,她感應到道侶契約那邊神志混亂無序,無數惡念順著契約侵入她識海,讓她心底生出無窮戾氣,馭使著她去發泄,去破壞,連眼前那慢吞吞蔓延的法則石,也讓她心煩,一股惡念讓她收手,不斷攛掇她反正她在魔域也能生活,何必這麼辛苦,何必當太玄界的英雄?
魔靈族得天地所鍾,天生就該比其他生靈活得輕鬆,她這麼自找辛苦是為何?放棄吧,放棄吧,太玄界與你無關……
裴惜惜咬碎舌尖,疼痛讓她從惡念中清醒。
她望向虛空,眼含淚意。
師父失控了。
她想起原著,顏今歌為了不讓自己失控後傷害太玄界,自祭以鎮魔淵。
她想前往虛空,去她師父身邊,理順她師父識海內的濁氣,但她不能。
她的身前,是無數浴血奮戰的太玄界修士,她的身後,有更多沒法修煉毫無反抗之力的凡人,她不能動。
她狠狠心,繼續往法則石內輸入魔靈源氣。
與此同時,她藉助契約,將湧入顏今歌識海內的濁氣納入自己識海。
沒了水源氣,她沒法再淨化濁氣,只能自己消化吸收。
她忍著噁心一點點吞噬濁氣,心底不斷默念,師父堅持。
虛空之中,顏今歌情況確實不太好,魔域內濁氣無孔不入,而侵入的濁氣能讓他心魔海內的心魔念,成倍增長。
他之前又是找裴惜惜,又是不顧後果的動手,心魔念早已由淺灰又變為深黑。不等他控制心魔念,魔族又全面壓邊,他身為太玄界唯一能與喻珩抗衡的渡劫修士,他只能繼續迎戰。
他眼底黑黑紅紅,神志時而昏沉時而清醒,然他戰鬥本能仍在,每一劍揮舞得極為穩健,光從外表上來看,看不出他即將失控。
顏今歌愈發沉著,感覺到裴惜惜那邊在與他分擔,他猶豫片刻,沒有阻止。
生死之際,唯有攜手才能繼續走遠。
他抬眸望向喻珩,眉眼一厲,攻擊愈發凌厲。
有裴惜惜分擔,顏今歌神智昏沉的進度減緩,但並沒有阻止,顏今歌不可避免地,神智再次昏沉。
他眉眼一厲。
便算隕落,他也要取走喻珩性命,只是要辛苦明珍,為復活他而奔忙了。
他眼底閃過澀意,更多的還是堅定。
他手中劍動,雙眼黑黑紅紅,紅多黑少。
喻珩見狀,心下一喜,妥了。
總算熬到顏今歌情咒反噬。
他的攻擊愈發謹慎,全力自保為主。
待顏今歌眼底全然殷紅,再也不見過往神光,喻珩眼底精光連閃。他收槍,從戰鬥中抽身而出,將身一縱,前往太玄宗十二天象大陣。
顏今歌紅著雙眼,緊隨其後,他手中劍光不減,直擊喻珩。
顏今歌的劍,如昊天之日,遙遙劈開天際,為天地眾生所見,他追喻珩而來,分神留意到的先是一喜,今歌仙尊勝了?
隨即便是一驚,今歌仙尊那道劍勢直擊十二天象大陣,且沒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