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裴惜惜只得乖乖地走到指定點,紮起馬步。
她心道,餓著肚子扎馬步,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很快,裴惜惜知道,這只是苦難的開始,叢天落糾正她的馬步姿勢後,一旦她有任何晃動,樹枝就毫不留情地抽過來,直至她姿勢又恢復標準為止。
等到叢天落喊停時,她感覺自己成為半個廢人。
「師父,」裴惜惜躺在地上,委委屈屈道,「我餓。」
她瘋狂暗示,心魔心魔心魔。
叢天落睨向了她一眼,有些好氣又好笑,明知不可能,還不放棄。
他道:「等著。」
他長袖一甩,在裴惜惜外邊套了個結界,之後轉身,踏入樹林,呼吸間消失不見。
裴惜惜:「???」
她奮力地翻個身,面向叢天落消失方向,琢磨著他離開前的那句等著是什麼意思。是抓個有心魔的修士,給她進食嗎?
裴惜惜恍然大悟。
她躺倒在地,滿臉安詳,等著便宜師父的投餵。
一頓飯功夫,叢天落回來了,他兩手空空,身後也沒跟著人。
裴惜惜不敢置信,問:「師父,徒兒的心魔呢?」
「不急。」
叢天落取出一個小鼎往前一拋,小鼎見風即漲,眨眼間就有半個裴惜惜那麼高。
他打個響指,幽藍色的火苗從小鼎底部躥出,熊熊燃燒。
裴惜惜望著這一幕,忽發奇想:「師父,你要煉製心魔丹?」
叢天落啞然失笑,為幼崽的奇思妙想。
他道:「待會兒,你便知道了。」
他打開鼎頂,往裡邊丟清水、靈乳以及各種藥材、礦石、鮮血,最後還往裡丟了一塊白色的大骨頭。
裴惜惜坐直身子,遲疑地問:「師父,這是給徒兒做的食物?」
會吃死人的吧?
「不是。」
叢天落揚手,一股力道自他指尖發出,落到裴惜惜身上,霎時,裴惜惜好似被無形之繩捆住,並飛向大鼎方向。
裴惜惜:「!!!」
第6章 藥浴
裴惜惜忽而懸空,嚇了一大跳,待見自己飛向大鼎,更是驚恐。
她四肢掙扎奮力反抗,「師父,你要燉我?」還是要將她煉丹?
裴惜惜的聲音因為害怕而嚇得變形,但依舊嗓音清脆,不減童稚可愛。
叢天落惡趣味泛起,含笑地望著裴惜惜,沒有回答。
「師父,我渾身沒有二兩肉,不好吃不說,還膻。對了,我三天沒洗澡了,爬摸打滾的,身上全是灰,不衛生。」裴惜惜一邊努力勸說叢天落,一邊思索叢天落為何會對她生出殺心。
她明明沒從他身上感受到惡意。
叢天落含笑道,「你這是提醒為師,燉你之前,要將你洗涮一遍?」
裴惜惜:「……」
不,提醒也沒用了,她沒有第二條命再造。
既然沒命再造,裴惜惜當即罵了起來,「你這個ber腦闊、ber腦闊、ber腦闊……」
若她死了,她後邊世世代代心魔,都會替她報仇。
她死得輕如鴻毛,但意義重似泰山,叢天落,別想擺脫她心魔一族!
裴惜惜做好被燙死的準備,然疼痛沒有到來,藥味先衝進鼻尖,苦得她想跳鼎。她屏住呼吸,雙手爬上鼎沿,往外爬去。
叢天落食指一推裴惜惜額心,將她推回鼎里。他道:「跑什麼,將藥性吸收了。」
裴惜惜重新掉回鼎內,發覺到不對。
她驚奇地低頭,手在鼎內撥動下藥水,抬頭好奇地問:「師父,這是藥浴嗎?」
大鼎內,藥水熱氣蒸騰,翻滾冒泡,大骨頭隨著滾湯沉浮,但藥水溫度卻恰恰好,不過分熱也不過分涼,跟泡溫泉似的。
裴惜惜滿心驚恐頓時被撫平。
她暗自嘀咕,這個師父,是不是有些惡趣味,藥浴就藥浴,怎麼弄得要謀殺一樣?
「是。」叢天落收回手,嘴角微勾,問,「乖徒兒,告訴為師,ber腦闊是什麼意思?」
裴惜惜一頓,仰臉諂媚笑道:「夸您呢,說您是我的親親師父。」
叢天落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沒說信還是不信。
他撥了撥藥水,道;「等下藥力化開,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裴惜惜乖巧點頭,心道,就這舒服勁,能有多疼?
很快,她就自打臉了,舒服勁一過,藥水像是長出無數根長針,根根長針都將她骨髓、筋脈、血肉貫穿,時時刻刻,針扎針刺。
裴惜惜咬唇,維持住雲淡風輕的表情,心道,不就是痛覺,我能行的。
不,我不行。
裴惜惜齜牙咧嘴,連連慘叫,撲騰著想要爬出大鼎,卻被叢天落冷酷無情地鎮壓,最後叢天落煩了,將鼎蓋蓋上,讓裴惜惜只露出個頭。
鼎蓋似長在鼎上,無論裴惜惜如何折騰都紋絲不動。
裴惜惜:「……」
她哀怨地瞅向叢天落,合理懷疑叢天落在攜私報復,因為她罵他ber腦闊。很快,她神智被疼痛占據,失去思考能力,只本能地掐手臂,抓撓身上的肉。
待所有藥力都吸收乾淨,裴惜惜軟到在頂蓋上,奄奄一息。
她氣音遊走,「師父。」
叢天落走了過來,掀開頂蓋,見裡邊黑色藥水變得清澈澄淨,大骨頭也消融得乾乾淨淨,眼底露出滿意之色,道:「藥力吸收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