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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神識在空中凝出身形,一名與欲魔有幾分相似的黑衣人出現在空中。
他視線沒有落到傷害欲魔的裴惜惜身上,也沒有落到瀕死的欲魔身上,而是望向顏今歌。
「小斐,是你殺我兒?」這道神識虛影,正是魔族的王,喻珩。
不等顏今歌否認,他又道:「小凌撞到你手裡,也是他命數,咱們戰場上見。」
說著,那道神魂又縮回欲魔識海。
欲魔眼底的光消失。
他本以為自己父王神識出現,便會出現大逆轉,誰知是這個結果。
他費力地轉動眼珠子,想要看清楚自己父王忌憚的人的誰,只是這時裴惜惜加大靈力輸入,疼得他全身弓蝦,再無精力想七想八。
他額心冒汗,身子疼得一顫一顫,肉眼可見他痛苦。
裴惜惜面上露出愉悅之色。
之前那道魔光與劍光炸開時,她外邊有劍氣保護,沒有受到半點傷害,此時牽扯欲魔核,神情冷靜,手也很穩。
她慢慢地、一點點的,將欲魔的欲魔核從識海深處拉出。
半個時辰後,欲魔核落到她掌心,而她身下,欲魔已經昏死了過去。
只是他身子依舊一抽一抽的,便算是昏迷,也依舊痛苦。
裴惜惜再次愉悅地勾起唇,視線落到掌心的欲魔核上。
欲魔核已被濁氣污染,是濃重的烏黑,似化不開的墨。她還瞧見,這欲魔核里,有愛、厭、欲三本源之氣。
欲魔已經吞噬了愛魔靈和厭魔靈。
雖然她沒見過愛魔靈和厭魔靈,但裴惜惜依舊氣憤,天地僅生七魔,他們七魔靈按理說應如人族親兄妹、妖族族人一般,相親相愛,互為依靠,但事實上,對他們威脅最大的,竟是同為魔靈族的族人。
不得不說,這很諷刺。
裴惜惜慢慢握緊欲魔靈核,掌心不斷用力。
她默念道,再見了欲魔。
希望下一任欲魔,不再做這麼腦殘的事。
欲魔核捏碎,一縷魔氣從欲魔核中躥出,顏今歌正欲攔住,之前縮入欲魔識海的喻珩出現,擊向裴惜惜。
顏今歌只得護住裴惜惜,先對付喻珩。
因為喻珩只是一縷分神,顏今歌三道劍光,便將喻珩分神絞碎。
他走到裴惜惜身邊,神識探向欲魔肉-身,確定沒有危險了,才後退一步,將戰場讓給裴惜惜。
裴惜惜攤開手,欲魔核捏碎成粉,隨著風吹動,漸漸撒入沙漠中。
裴惜惜收起幻境,視線落到徹底失去氣息的欲魔身上,神情複雜。
像是鬆了一口,又像是更為凝重。
她扭頭望向顏今歌,道:「師父,他最後是不是逃走了一縷神魂?」
顏今歌道:「是,也不是。」
「嗯?」裴惜惜不解。
「他的神魂不太對勁,像是雜糅。」顏今歌思及剛剛瞧到的一幕,道,「他應該是奪舍,吞噬原本欲魔靈的神魂,但又沒有吞噬完全,只吞噬了天魂。」
天魂為胎光,主生命,吞噬了胎光,便算他神魂離開,這具肉-身也不會死,只會變成一個傻子。
也是由此,裴惜惜捏碎的,是天生欲魔的其他兩魂七魄,這兩魂七魄重歸天地,逃走的,是奪舍者喻凌的天魂。
也難怪喻珩不要這個分魂,也要助天魂逃跑。
裴惜惜瞳孔擴大,問:「你是說,喻凌不是天生欲魔,他是奪舍的?」
顏今歌頷首。
裴惜惜身形一軟,往旁倒去。
顏今歌扶住裴惜惜的腰,伸手一揮,坐回白雲代駕上,他抱住裴惜惜,道:「別想那麼多,先療傷吧。」
裴惜惜靠著顏今歌,沒有理會他的話。
她收起幻物,望著躺在沙漠上的欲魔身體,眼底閃過一抹悲憫。
欲魔比她還慘,魔族真是害人不淺。
她用沙漠覆蓋住欲魔的身體,道:「我能殺他第一次,也能殺他第二次。」
她要殺了喻凌,為三名魔靈族報仇。
顏今歌摸摸她的頭,道:「你可以的。」
裴惜惜堅定地點頭。
她鑽入顏今歌識海,在顏今歌識海內閉關療傷。
在她閉關期間,顏今歌將風火扇和山海圖交給明煦,而明煦以風火扇為誘餌,將已納入大器門的莫家後輩,引入太淵宗——風火扇由莫家先祖留給後輩,上有血緣禁制,旁人雖也可使用,但有諸多限制,到底不如在莫家子弟手裡威力大。
風火扇之前確實是大器門的,但落到太淵宗,太淵宗又怎麼會還給大器門?太淵宗又不是做慈善的。
而仙器價格貴重,大器門未必樂意花大價錢替莫家將仙器買回來,莫家想重新擁有仙器,可以,拜入太淵宗,攢宗門貢獻點,攢不起,可花貢獻點租用仙器。
明煦算盤打得桌球響。
至於山海圖,明煦沒有占有,而是與嵇家談判,由嵇家花大價錢買回去——嵇家不是莫家,莫家還有可能為了仙器加入太淵宗,嵇家卻不可能。
嵇家實力,不需要依附宗門。
嵇家此時鎮守魔域的其中一名大乘長老已回家,不僅僅是仙器丟失,更因為嵇家族長貪戀生出,欲藉助邪法進階——欲魔從禁地拿走仙器,就此一事,嵇家族長便罪不容恕。
而嵇家原本鎮守家族的長老壓不住嵇家族長,魔域嵇家之人,不得不抽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