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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望著那斷塹,沒敢跳。
裴惜惜扭頭瞧了那群衙役一眼,踩著屋頂繼續前行,見城門就在前邊,裴惜惜加快腳步。
這時,下邊有城民扭著一人要送去官服,裴惜惜打眼撇過,認出那人站在她前邊面容清秀、瘦若竹竿的少年。
裴惜惜腳步一頓,這少年被抓了,那九九呢?
她跳轉方向,朝城東而去。
居高望遠,整個城池都在裴惜惜眼中,城南是城內權貴區,前街後巷,寬敞安靜,除了往來僕人,幾乎沒什麼平民;城西是富人區,庭院比權貴區的小,院子裝飾更是花團錦繡,富麗堂皇,審美沒那般高雅,這個區域的商鋪精緻大氣,雍容華貴,進出客人穿綢著緞,非富即貴;
城北是平民區,也便是裴惜惜現在所處的地方,這個地方靠近城門,外郊百姓進來擺地攤,買賣東西,都在這個區域,酒樓茶樓客棧等裝潢得也一般,價格不算太貴;城東則是暗區,三教九流,貧苦窮困之人住在此處,為生存苦苦掙扎。
裴惜惜瞅中的,就是暗區的人員混雜。
若是弱小,去這個區便是找死,但若是強大,去這個區反而能藏住身形。
不過,裴惜惜沒有直奔目的地,而是還在城北區域時,便跳下屋頂,鑽入小巷,甩脫衙役和人群後,再奔向城東。
到了城東,裴惜惜專往偏僻小巷走,在穿過一個小巷時,前邊有小孩低頭躬身,踉蹌著往這邊跑,他的身後,還有兩名肌肉虬結的壯漢在追。
裴惜惜側身避讓,那小孩卻在經過裴惜惜時,手往裴惜惜面上一揚。
不過,他手還沒靠近裴惜惜的臉,便被裴惜惜扭住手腕,之後裴惜惜另一隻手拖住這小孩的腰,兩手用力,小孩倒飛出去,撞上後邊那兩個壯漢。
三人倒地滾做一團,而那小孩手裡攥著的白色粉末紛紛揚揚,盡灑在三人身上,呼吸間三人臉一歪眼一閉,昏迷了過去。
原來這白色粉末,是功效極強的迷藥。
裴惜惜站了片刻,等粉末散去,脫下其中一個壯漢的腰帶將這三人的手反手捆在一起,又見圍牆不是很高,縱身一躍跳到牆上。
牆後是一個院子,有兩個老婦人在洗衣服,晾衣繩上,還晾著不少花花綠綠的衣服。
瞧見這些布料輕薄顏色艷麗的衣服,裴惜惜知道這是哪兒了。
這是青樓後院。
裴惜惜繞過老婦人,從水缸里取瓢舀了一瓢水,又回到小巷子裡。這一上一下,她瓢里的水穩穩,沒有半滴濺落。
她走到被捆的三人面前,瓢里的水輪流澆在三人臉上。
「誰,誰敢潑老子水。」其中長了絡腮鬍的壯漢一個激靈清醒,面露惡相,眼帶凶光。
不過,他剛想起身揍人,卻發現自己被綁,沒法動彈,反手掙扎,越掙扎手腕磨得越痛,而他這番動作,也弄醒了另一個壯漢和小孩。
「大哥,怎麼回事?」另一個壯漢懵懵地醒來,仰頭瞧見裴惜惜,立馬怒道,「你是誰?還不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也不打聽打聽,那些得罪我徐氏兄弟的人,都落得什麼下場?」
裴惜惜端著瓢,和善一笑,溫柔地問:「是什麼下場呢?」
壯漢以為她被嚇到,心道小娘皮就是膽小,他隨口道:「也就男的斷手斷腳,女的賣入娼門吧。還愣著幹什麼,快放開我,不想在宜城混了?」
裴惜惜走過來,手腕一動,木瓢敲在壯漢肩上,頓時他的肩膀脫臼,兩條手臂軟綿綿的垂著。
壯漢連連慘叫,望著裴惜惜的眼底閃過驚懼。
這個小娘皮是個狠人!
裴惜惜蹲下,手中瓢往壯漢膝蓋落下,壯漢嚇得閉眼,連連討饒:「好漢饒命,我騙你的,騙你的。」
裴惜惜手下動作沒停,一左一右擊中壯漢膝蓋,瞬間壯漢膝蓋也脫臼,兩條小腿非正常摺疊在地。
「我不信哦。」裴惜惜露出個溫柔的笑,慢聲細語地開口,「你們三人,之前是準備迷暈我,賣入娼門吧。」
裴惜惜笑起來時眉眼彎彎,一雙杏眼成月牙兒,很有感染力,讓人瞧了,不自覺心情很好,也跟著笑,然而此時她這甜美的笑容,在壯漢眼底,無啻於奪命修羅。
他心底陣陣發寒。
裴惜惜沒有絲毫猶豫的,將絡腮鬍壯漢也卸了四肢。
絡腮鬍有心理準備,遭遇卸肢疼痛沒有慘叫,不過面色發白,額冒冷汗,他鎮定地問:「你要什麼?我徐氏兄弟在城東地區還算有兩分面子,只要你放過我們,在城東地區,你就是我徐氏兄弟的貴客。」
裴惜惜將他肩膀小腿接起。
絡腮鬍悶哼一聲,察覺到又有感知肩膀小腿,面色露出個志得意滿的微笑,「這才對,都是道上的,互相給個面子。」
裴惜惜再次用瓢將他四肢敲斷。
她歪歪頭,笑道:「你覺得,我需要你們的庇佑?」
絡腮鬍面色愈發蒼白,額心冷汗涔涔,他顫抖著唇改口,「不不不,女俠,我們願追隨您,您要做什麼,只消吩咐我們一聲,我們徐氏兄弟,在城東還算有兩分薄面,肯定能替您將事情辦得妥妥噹噹。」
絡腮鬍在城東生活多年,自然知道他唯有自救,才能活命。城東的人,活下去已費盡全力,沒有任何善心能施於他人,他們最常做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聽到慘叫聲,不僅不會過來,還會小心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