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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沒有被濁氣污染成一片死寂。
裴惜惜望著時魔,輕聲道:「這一切,多虧了你。」
時魔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敢居功。」
他確實不敢多居功,他逆轉時空後,選擇的節點是將真相告訴裴惜惜,他所做的,極其有限。
「拯救世界的,是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靈。」
是太玄界修士頑強不屈地抗擊魔族,是太玄界靈草妖獸為太玄界修士提供修煉物資,是整界上下,眾志成城的道心。
「說來慚愧,按理說,實力越強責任越大,仙界之人實力遠甚你們修士,抵抗魔族仙他們該身先士卒,但實際上重壓卻由你們這些修士承擔,仙界之人享受著最終成果。」
時魔是真的慚愧,明明修為更高,卻躲在修士後邊,沒有出半分力。
裴惜惜倒是理解,「魔域先侵略的太玄界,你們仙人又受規則限制,不能下下界嘛。若魔域先侵略的仙界,那便是仙人擔當重任了。仙人是不能,而非不為。」
時魔聽了裴惜惜這話,暗暗搖頭,「總歸是仙界什麼都沒付出享受了好處。」
他又道:「所以,仙界中仙得知這事後,決定凡太玄界飛升上界的修士,皆擁有十萬原始功勳。」
功勳可當仙石使用,但比仙石更難得。
凡持功勳者,可享有優先權,可抵仙石,總之好處多多。
裴惜惜明白了,這是時魔之前回仙界,說是去看好朋友,其實也為他們太玄界修士爭取好處。
他告訴她,仙界不會忘了太玄界修士的犧牲,也不會忘了太玄界修士的功勞。
裴惜惜聽到這個消息,挺開心的,雖然她沒想著仙界如何,但仙界有表示,太玄界修士這些年的犧牲與功勞,更有價值了。
她朝時魔鄭重行了一禮,「我替太玄界修士,向你道謝。」
若非時魔,也不會有這些好處,畢竟逆轉時空,那些仙人沒有記憶。
時魔擺擺手,「這是你們太玄界修士應得的。」
他視線掃過太玄界大好河山,目光悠遠,道:「我接下來,會去太玄界各處走走。」
裴惜惜點頭,沒有挽留。
時魔又道:「仙界有厭魔靈和空魔靈,你倆若是飛升,可上去尋他倆認認親,我走了,勿念。」
時魔說走便走,聲音落下時,身形只剩下一抹黑影,再一定睛,連黑影也消失不見。
裴惜惜目送時魔消失方向,身子探向窗外,見確實尋不到時魔身影,才懶懶地靠在窗邊,對顏今歌道:「時魔也真是,說走就走,也不給咱倆盡下地主之誼的機會。」
顏今歌握住他的手,道:「時魔可能是怕離別感傷吧。」
所以還不如就這樣,說走就走,瀟灑灑脫。
裴惜惜頷首。
窗外街頭傳來一聲鑼響,這聲鑼響好似一個標誌,自它之後,又有玉笛、揚琴、嗩吶、大鼓、琵琶等樂器聲紛紛響起,曲聲熱鬧,節奏豪邁,好似雄赳赳氣昂昂,敵人殲伏,英雄歸家。
裴惜惜聞聲瞧見,只見太淵鎮,熱熱鬧鬧,各類鮮艷明媚的繁花裝點小鎮街頭巷尾,孩童、老嫗、年輕男女紛紛從各家各戶走出,手拎著精美的籃子,或與旁人交換糖果,或交換圓滾滾的糕點兒,或互相灑幾滴淨水,祝福對方。
他們互稱恭喜,說些吉祥話。
鑼鼓喧天中,八人抬著一個戲台子從街尾走出,家家戶戶男男女女停在路旁,在戲台經過時,手抓向精美籃子,從裡邊抓出花瓣灑向中央的戲台。
花瓣如雨,紛紛揚揚,唯美又喜慶。
而戲台上,正演著《修士伏魔》大戲。
有容貌姣好的凡人著各色法袍,手持刀劍鏡等武器扮修士,他們男的玉面女的似貌似芙蓉,這般穿戴正氣凜然,確實有幾分修士的仙風道骨,而被他們攻擊的魔族,則是由著赤橙黃綠等七色襤褸麻袍的凡人裝扮,這些『魔族』臉上帶著同色面上,頭頂矗著同色穿山甲刺似的假髮,正躬身翻滾,做出躲避、伏誅之態。
旁邊眾凡人紛紛揚起花瓣,見魔族狼狽躲閃,大聲喊「好。」
聽得旁觀之人叫號,『仙人』攻擊的招式愈發花俏好看,而『魔族』更見狼狽不堪。
裴惜惜忍不住感慨,「凡人比修士,更念長久。」
下邊熱鬧,是淨魔節慶典。
修士對時間不敏銳,除前十年修士每年都熱熱鬧鬧地歡慶淨魔節,之後修士便覺得,每年一舉行,太頻繁了,修士常常一閉關就數年過去,總不可能為淨魔節,不閉關,不修煉,一年年的,盡耗在淨魔節上。
於是,修真界決定每十年舉行一次。
倒是凡人,因壽元有限,每年都不願浪費,淨魔節風俗一年年的延續下來,並衍生出各種慶賀節目。
顏今歌道:「修士也不會忘記的。」
雖然太玄界界膜補全,魔域與太玄界再次分離,但難保數萬年後,魔族不會捲土重來。
只要魔域不消,便有可能再次侵略界膜,不過,這責任就得有那時的太玄界修士承擔了。
裴惜惜頷首。
她望著生機勃勃的太淵鎮及居民,生機勃勃的太玄界萬物,也跟著感慨道:「世間真美。」
她望向顏今歌,道:「師父,我們飛升吧,去仙界,看更廣闊的世界,以及更多不曾見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