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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弄到天明,裴惜惜去院中水井打水洗漱,之後去廚房下碗面,臥個妖獸蛋,摘點靈植葉子放到上邊,端著青菜蛋面上樓,找她師父一起早餐。
嗯,她師父吃麵,她吃魔念。
顏今歌此時已經起床,正坐在窗邊看書。
二樓臨街,窗外便是煙霞燦燦的粉色桃花,以及清澈碧翠的流水。
有住在附近的少年孩童早早起床,跑到桃花樹下,流水邊上,撩水玩耍。玩了片刻,一些十二三歲的少年憋了半天,憋出一根魚竿,甩線落入河中,開始釣魚。
其他七八歲的孩童湊到這些少年身邊,好奇地摸摸竹竿,又安安靜靜的待在一旁,看這些哥哥姐姐釣魚。
顏今歌瞧了幾眼,收回視線落到書上,聽到敲門聲,他道:「門沒鎖,進來。」
裴惜惜推開門,單手托盤,反手關門,笑嘻嘻地走過去。
她將湯麵放到顏今歌面前,賣乖討好道:「師父,這是徒兒孝敬給您的。」
顏今歌挽起大袖,露出一小截手腕。
手腕皓白,欺霜賽雪,比素淨的白袍還要白上幾分,十分搶眼。
他拿起筷子,姿態優雅,似綻放的梔子花,一舉一動賞心悅目。裴惜惜在旁瞧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她涎著臉皮道:「師父,我的早餐呢?」
顏今歌沒答,慢條斯理地繼續吃麵。
裴惜惜有些心急,但又不敢催促顏今歌,眼巴巴地盯著他。
在裴惜惜急切的視線下,顏今歌不徐不疾地將面吃乾淨。他撩起眼皮,往後邊椅背上一躺,笑道:「想吃早餐?」
裴惜惜猛點頭。
顏今歌視線落到窗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我想吃鱖魚。」
裴惜惜雙目一亮:「我去買,買回來我做。」
「那鱖魚,要你親手釣的。」顏今歌不徐不疾地開口,「釣鱖魚的魚竿,『不在太元界之內,不在五行之中』。」
裴惜惜頭頂冒出三個問號,這是什麼奇葩要求?
『不在太元界內,不在五行之中』,那這魚竿哪裡來?
她順著顏今歌視線往下邊瞧去,跟著瞧見那些少年孩童蹲在河邊釣魚,或許釣魚無聊,他們一會兒玩水,一會兒幻出蝴蝶在空中飛舞,還有童心比試誰幻化的蝴蝶更真更漂亮。
裴惜惜福靈心至,明白了。
這個不在太元界不在五行中的魚竿,是什麼了。
是幻術造物。
她道:「那我釣只幻錦鯉,讓你吃個寂寞,也算過關嗎?」
「你覺得呢?」顏今歌笑眯眯地望著裴惜惜。
裴惜惜秒懂。
不行。
她端起托盤,將吃乾淨的面碗托起,道,「行,等著吃鱖魚吧。」
將碗洗乾淨放好,裴惜惜出房門,走到那群小少年身邊,笑眯眯問:「你們這樣,能釣到魚嗎?」
一個穿著對襟紅裙,外罩同色大袖肩披的小女孩扭頭瞧向裴惜惜,面帶不屑。待瞧清裴惜惜容貌,她不屑之色隱去,轉為驚艷。她湊過來,指點道:「姐姐,一聽你這話,就知道是外來人,本地人最愛欺負你這樣的外來人了。」
「哦?」裴惜惜好奇地開口,「願聞其詳。」
「本地人不會問這個問題,他們只會在河裡丟幾隻幻魚,看我們釣到幻魚高興的時候,在旁樂開懷。這些無聊的大人。」小女孩抱怨道。
小女孩五官全部露出,容貌很是秀美,是個漂亮的小美人。
她散落的長髮織成魚骨辮全部攏到頭頂,又在頭頂挽成花瓣的模樣,用白金攢絲冠挽起,像戴了一個公主冠,華麗又漂亮。
魚骨辮上,和花瓣髻上,都輟著珍珠,像是滿天星辰,折射著瑰麗的彩光,十分好看。
這小女孩的父母對她應該頗為寵愛,不然也沒那個閒心給她織魚骨辮,輟珍珠。
裴惜惜跟著笑,「是不是還會說,這是在鍛鍊你們的幻術能力?」
小女孩連連點頭,雙目發亮,「對對對,姐姐,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家,也有同款的無聊大人啊。」裴惜惜毫不猶豫地吐槽起顏今歌,與小女孩站在同一陣營,「他要吃鱖魚,還不允許我用真的魚竿釣,你說,他無不無聊?」
「噢噢噢。」小女孩明白了,「姐姐,你是不會凝魚竿,才過來找我們搭話的?」
裴惜惜夸道:「你真聰明。」
確實鬼精鬼精的。
「那你教不教?」裴惜惜裝可憐,「幫幫姐姐好不好,要不然姐姐沒飯吃,餓肚子好難受的。」
她摸摸肚子。
「才不教,除非——」小女孩故意拉長聲調。
「除非什麼?」裴惜惜歪頭問到。
「除非你跟我回家。」小女孩盯著裴惜惜的臉,狡黠道,「姐姐,你這麼好看,和我回家吧,我保證,在我家,你絕對不會餓肚子。」
裴惜惜樂了,「不行哦,姐姐要是跟你回家了,姐姐家的大人會不開心的。你想想,要是你跟我回家了,你爹娘會不會也不開心?」
「行吧。」小女孩換個條件,「你要陪我玩三個月,不,半年。」
裴惜惜要在譸張城生活幾年,聽到這個條件,答應了。
她挺喜歡這個小女孩的。
於是,這個小女孩湊到裴惜惜身邊,教她凝魚竿的竅門,「幻術成功的基礎,是你得熟悉所幻之物。像魚竿,你得知道它是什麼,是形狀,有多長,是什麼材質,那絲是蠶絲還是蛛絲,勾是鐵還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