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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哪倒也是,不知道獲得傳承的那位幸運兒,日後會不會反饋咱們譸張城。」
「隨便啦,以前誰也沒獲得傳承時,不也照樣做,沒必要期待著有的沒的,圖惹煩惱。」
「你說得是。草根都割乾淨,草種也挖出來,別留著。」
譸張城城民彼此相熟,說起話來沒多少禁-忌,肆意談論著傳承幸運兒,倒沒多少對譸張城此時變化抱怨的。
他們早早便知道有這麼一天,此時接受得很快。
裴惜惜一路行走,聽到這些充滿生活氣息的對話,面上也露出歡愉之色。
她拉著顏今歌的袖子,倒退著行走,「師父師父,我們也快些回去,將家門口的草木,都給清理乾淨吧。」
譸張城重建,城主府很快派出人過來主事,裴惜惜見了,認出是熟人——薛茜茜她娘。
她正帶著侍女替城民分發不老桃花。
不老桃花不會凋謝,花開不敗,是最接近幻物桃花的品種,至於桃花瓣雨,自能用幻物替代。
因雪姨在忙,裴惜惜只與她簡單打了招呼,沒有說上話,雪姨忙忙碌碌的,只來得及與裴惜惜說,要是她想離開譸張城,先去城主府一趟,有事相商。
裴惜惜答應了。
譸張城重建,花了半年,全民參與,負責自己家門口這部分,所以進度十分快,也不影響譸張城日常生活,待譸張城重建成功,景致與之前沒多少差別,不過少了之前那種夢幻感,多了幾分真實。
依舊漂亮,只是沒有之前的譸張城讓人驚艷。
裴惜惜一番比較,發現是打柔光精修和不曾精修的區別。
再經過仔細觀察,裴惜惜恍然,原來是那一年四季每天每夜都頂在頭頂的太陽月亮,即仙器幻靈鏡,不見了,此時飄在城頂上方的,是真實的日光。
缺乏一種恰到好處,但更富有樂趣,可以猜測明天是晴是雨,也可以更多的見識自然變幻下,城中風景。
之前裴惜惜總覺得遺憾,譸張城沒有細雨煙蒙之時,不然煙雨濛濛,撐著油紙傘走上石頭拱橋,看下邊小舟撐開湖面,慢悠悠穿過橋洞,不失為一種意趣。
又一日,天降雨成幕,裴惜惜趴在窗邊,聽著雨打青石板聲,雨滴迸濺,在青石板上碎裂出瓊花,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更神奇的是,每一滴雨點似碎玉般濺起,聲音都不盡相同。橫向而聽,萬道高高低低但有志一同的清脆悅耳聲滑入耳中,豎向而聽,自然雨聲,鋪奏出一曲沒法再復刻的天籟之音。
『大珠小珠落玉盤』,莫過如是。
隔了兩棟樓的周毛毛趴在陽台上用手接雨,發出驚喜的驚叫,他喊他弟弟過來,誇張地開口:「涼的,舒舒服服,不痛,快來摸摸。」
說著,不等他弟弟,他從二樓跳到院子,攤開雙手接雨。
裴惜惜:「……」
瞧,把從沒見過雨的孩子給高興傻了。
要是下雪了,他還不得樂瘋?
常年春和景明確實美,但人生更美的,還是見識更多的風景。
她朝周毛毛喊道:「毛毛,幻個油紙傘,油紙傘,見過麼?」
裴惜惜掌心一動,一柄畫著碧色畫著錦鯉荷塘的油紙傘出現在她頭頂,「這個。」
周毛毛也弄了個油紙傘,不過他對油紙傘不熟悉,也沒見過傘狀法器,照貓畫虎下,雨滴很快將他的傘給滴破,化作靈氣消失。
他不死心地繼續幻化,最後幻化了一朵蘑菇頂在頭頂。
他仰頭望向裴惜惜,喊道;「惜惜姐姐,是這樣嗎?」
附近鄰居站在自己樓上瞧見這一幕的,都在笑。
他們沒見過油紙傘,但他們見過傘狀法器,自然知道傘和蘑菇不一樣。
裴惜惜朝周毛毛豎起大拇指。
周毛毛於是頂著大蘑菇,開開心心的在院子裡摸雨,無師自通地學會踩水坑。
雨打青石聲催人睡,裴惜惜從窗戶邊上回到屋內,躺在臥榻上,先睡個午覺。她這些時日,將整個譸張城都走了一遍,用木靈氣將所有桃花、夜光樹和其他靈木灌溉一遍,並得到那些靈木的反哺木氣,這是一件大工程,她忙忙碌碌的,比譸張城普通城民都累。
這算是一種雙贏與她對譸張城的反哺,經過木源氣灌溉的靈木,靈氣更為充沛,品種更高,也更好看。
一覺醒來,裴惜惜取出隨身藥園,裡邊九階月心果已經發芽,但要長成,還不知要多久。
怪不得九階靈果難以培育,又價值連城,她天天用木源氣灌溉,這靈植大半年了才長這麼一點,距離開花結果不知要多久,若不用木源氣,換做其他天材地寶培育,賣了她都養不起。
吐血。
她忍著鬱悶,將今日份的木源氣餵了進去。
她將隨身藥園收好,去敲顏今歌的門,得到允許後,她走了進去,喊道:「師父。」
她溜達達地走到顏今歌身邊,見顏今歌捧著書再看,她坐在榻上,問:「師父,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這一趟出門,也有四五年,她想回太淵宗了。
顏今歌翻開一頁,問:「想回宗了?」
「嗯。」裴惜惜點頭。
「隨時可回。」顏今歌開口。
「那行。」裴惜惜開口,「等我從城主府回來,咱們就回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