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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鷹性子野,背上不設結界,也不許乘坐修士設結界,能接受的,就來坐,接受不了的就去坐軟綿綿的仙鶴。
也因此,蒼鷹在雲上飛行時,凜冽而寒涼的風似刀子般刮在裴惜惜臉上,也將碎發吹亂。
裴惜惜盤盤碎發,見亂發盤了又亂,放棄這無意義的舉動。
顏崢今天特意將頭髮全部紮起,用白蓮玉冠束住,刮子似的風對他沒有影響。他對裴惜惜解釋道:「今天白鶴一族有小輩參加入宗考試,鶴屬靈獸都去觀看,不做生意。」
「誒,那九九?」裴惜惜想起來接狐九九的那隻仙鶴。
「同為妖族,關係好,人族沒那麼面子。」顏崢撇撇嘴,神情頗為鬱悶。
裴惜惜沒忍住笑了一聲,在顏崢橫眼過來時止住,道:「乘坐蒼鷹,也別有樂趣。」
她伸手摸摸蒼鷹身上細密而柔軟的羽毛,望著眼前由雲霧堆積而出的雲海,以及與雲相接的天,油然生出一股豪邁而寬闊的氣。
天地廣闊,吾輩逍遙。
她於蒼鷹上站起,背手望著這由雲霧堆積而出、又深深淺淺濃淡不一的雲海,身上靈氣開始翻湧。
顏崢見狀,用繩索捆住裴惜惜腰部,這樣,裴惜惜掉下去,也能拉上來。
而蒼鷹察覺到這股動靜,放緩飛行速度。
四面八方靈氣似被龍吸水般湧入裴惜惜體內,而裴惜惜的修為也從練氣三層一路高歌上漲,直至六層方止。
一盞茶後,裴惜惜散去周圍靈氣,睜開雙眼。
察覺到修為變化,裴惜惜不由得露出個笑。
雖說修為要穩打穩紮,但有欲魔這柄利刃在頭頂懸著,她還是想快些變強的。
她總不能一輩子窩在一個地方,不出去歷練,而她一旦出去歷練,肯定會遇上欲魔,所以,當務之急是,變強,保住性命。
顏崢先誇了一句,「悟性不錯啊妹妹,頓悟了。」
「原來這就是頓悟?」裴惜惜叉腰笑,手在腰上摸到陌生的東西,低頭一瞧,看到了繩索,「哥,你栓狗呢。」
「栓的就是你這條狗。」顏崢翻了個白眼,伸手戳戳她的額心,罵道,「這麼危險的地方也敢頓悟,你不要命了?頓悟時很危險的,這個時候毫無防備,誰都能殺了你。」
裴惜惜乖巧點頭,討好笑道:「這不是哥哥你在嘛。」
「我在也不行。」顏崢正色,「頓悟是機緣,但前提是安全。」
裴惜惜再次乖巧點頭。
教育完了,便該獎勵,顏崢從儲物戒里取出一個黑檀木箱子,將之打開,放到裴惜惜懷裡,道:「這是我送給你的進階禮,拿著。」
箱子裡放著的,是一套飾品,裡邊有玉梳、鈴鐺髮飾、玉鐲、瓔珞和玉佩,上邊並無靈光閃爍,猶如凡物一般,但上手觸摸,便知道這是一套法器。
裴惜惜一眼瞧出,這是顏崢早就準備好的,沒有這個進階理由,也會另有理由。
她心好似泡在溫水裡,酸脹酸脹的。
她將盒子緊緊抱在懷裡,眉眼彎彎,「謝謝哥。」
她散開頭髮,用玉梳重新梳兩個揪揪,梳完後放下玉梳,取過鈴鐺髮飾,將之扎在揪揪上,她調皮地晃動下腦袋,鈴鐺一搖一搖的,敲在髮髻上,沒有發出聲響。
裴惜惜又取過玉鐲、瓔珞和玉佩帶上,問:「哥,鈴鐺怎麼不響?」
「這鈴鐺是防禦法器,遇到危險能擋一擊。」顏崢伸手撥了撥裴惜惜頭頂的鈴鐺,漫不經心道,「可惜只能擋金丹期以下的攻擊,勉勉強強吧,以後給你更好的。」
裴惜惜:「……」
這就是大家族的眼界嗎,愛了愛了。
她暗暗記下顏崢恩情,賣乖道:「哥,你真好。」
顏崢又彈彈裴惜惜頭頂鈴鐺,玩笑似的道:「知道我好,要不要成為我嫡親師妹?」
語調不太正經,但他雙目灼灼地盯著裴惜惜,盛滿期待。
裴惜惜「哎」了一聲,避過顏崢過於燦漫的視線,為難地開口,「我有師父了。」
顏崢倒沒想到,裴惜惜這般念舊情,到現在都沒忘記她師父。
念舊情,總比無情好。
這般一想,顏崢釋然了。
若非惜惜這般秉性純良,他又怎會與她親近?
很快,他又想起,他以為惜惜是對她師父放下才會改變主意改投太淵宗,現在看來,惜惜明顯沒有放棄,那她之前怎麼會改變主意?
他驀地冒出一個猜測,「惜惜,你師父也在太淵宗?」
「還不確定。」裴惜惜見自己婉轉拒絕,顏崢沒有生氣,鬆了口氣,又將此事記在心底,面上笑道,「不過十之八.九吧。」
「行啊你,妹妹,暗度陳倉玩得挺溜啊。」顏崢揪揪裴惜惜的雙丱髻,「我還真當你仰慕我太淵宗太上長老,才改變主意呢。」
裴惜惜理虛氣短地開口:「不衝突,不衝突。」
顏崢挑眉,沒再揪著這點不放,拉長聲調開口,「那試煉加油啊妹妹。你的口糧,都在內門呢。」
顏崢沒找到心魔替代物,宗內藏書閣也沒有過記載,不過他師父說了,等裴惜惜進宗,可以去地牢走一趟。
地牢里關著不少心魔纏身的犯錯弟子。
現在,裴惜惜腰間懸著一個靜音法器,外人聽不到餓肚子的咕嚕咕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