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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口是個很大的山洞,能容納幾千人,此時已經站了幾百人,後邊還有更多人進來。
提著鑼約莫三十來歲的管事站在半人高的高台上,視線嫌惡地掃過下邊一行人。他指著旁邊,罵道:「沒規矩的東西,進來這麼久,還沒學會規矩?排隊,不懂嗎?」
見下邊曠工乖乖聽話,他冷笑一聲,蔑視道:「一群賤民,賤命一條,連聽話都比不上家養的狗,真是沒用。」
「新來的,有沒有新來的?」管事又道。
見下邊無人答話,他抱臂嗤笑,「算了,我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們,一天至少要上交一百塊下品靈石,十塊中品靈石,或者一塊上品靈石,若是沒有完成任務,晚上就沒飯吃,上交越多,飯食質量越好,甚至還能吃到靈食。」
「你們這群賤民沒吃過靈食吧?也只有我家捨得對你們這群賤民好,捨得給你們供靈食。」
「賤民們,為了報答我家,努力挖靈石吧。」
賤民,你才賤民,你才是一輩子沒吃過靈食吧,居然要反覆強調,散修都能吃得起靈食好不好,野外抓只妖獸燉一燉,就是一鍋靈食,只有你這樣貪生怕死的廢物,才會覺得散修吃不起靈食。
只有平時受欺負,無能,懦弱的人,才會欺壓比自己還弱的人,這樣的人,就是一輩子的廢物。
心性廢了,道身魔心。
裴惜惜有一肚子嘈想吐,但看周圍人麻木且安靜,將所有的話咽在心底。
山姑瞧了裴惜惜一眼,眼底閃過意外。
看裴惜惜言笑於表,行事自由隨心,本以為她會忍不住發脾氣,倒沒想到意外的穩重。
她收回結界。
從大流領取一套挖礦工具,裴惜惜緊隨山姑身後。
山姑姿態有幾分窈窕,管事視線一直追隨著山姑,不過到底還記得自己職責,繼續發挖礦工具,只是態度又惡劣不少。
離開大山洞,裴惜惜低聲罵了一句,「呼吸空氣都浪費空氣的蠢蠹。」
山姑瞧了裴惜惜一眼,倒是笑了。
還是個小姑娘呢,會因為這個生氣。
到她們這個境界,那管事入不了眼底,沒法激起半點情緒波動。
畢竟,讓他們動怒,也是需要資格的。
山姑問:「想揍他一頓?」
「沒有沒有。」裴惜惜搖頭,不屑地開口,「用不著因為他,暴露了我們。對了山姑,我可不可去他識海,問問信息?」
山姑不會打擊小姑娘的積極性,她笑道:「可以。大金,過來。」
大金走了過來。
山姑道:「你守著雲裊,我和大古去查魔族,晚上礦洞見。」
大金應道:「行。」
山姑和大古離開山洞,大金帶著裴惜惜又重新折回礦口。
那管事已經發完挖礦工具,拎著鑼打算離開礦洞。
見狀,裴惜惜道:「大金師兄,你掩護我,我將他引過來。」
「等等。」大金喊住裴惜惜。
裴惜惜望向大金,問:「怎麼了大金師兄?」
大金右手落到裴惜惜手腕,微一用力,裴惜惜手腕上帶著的禁靈環失效,他靠著山壁,朝裴惜惜一挑眉,道:「儘管做,有我兜著。」
裴惜惜摸摸手腕上的禁靈環,笑了。
有禁靈環,裴惜惜只能釋放心魔幻境,將管事勾過來,若是管事從心魔幻境中掙脫,反而會暴露自己。
沒了禁靈環,她直接幻化成一道煙霧,鑽入管事額心。
那管事也不過築基修為,心性尖酸刻薄,積累不少負面情緒在心底,雖然沒有形成心魔,但魔念累積不少。
她輕而易舉地便侵入對方識海,並構建出心魔幻境,讓對方陷入心魔。
她看到,這管事與資質根骨上佳的旁系起衝突,卻被旁系壓著打,並言語折辱,被罵廢物,這時他同父異母的大哥,林家嫡系,家主之孫,林家這一輩的天之驕子,從旁經過。
管事喊了一聲:「大哥。」
雖沒開口求救,但求救之意明顯。
然而,林家大哥仿若沒有聽見,連腳步都沒放緩,他只輕飄飄的開口:「廢物就認清自己廢物本質,老老實實待在爛泥里,不好嗎?」
旁系修士哈哈大笑,「就是就是,是四靈根廢物,就別把自己當天才,真是跌份,徒讓人看笑話。算了,你這蠢貨慣來聽不懂人話,跟你說什麼。來來來,你汪汪兩聲聽聽,免得忘了自己身份。」
管事望著林家嫡兄,眼底蹦出刻骨恨意。
都是同一個父親生的,憑什麼他高高在上,眾人仰望,而他,卻連旁系都能隨意踩一腳,憑什麼憑什麼?
他怒瞪林家弟兄,又怒瞪旁系,露出嗬嗬笑聲,十分古怪。
旁系修士生氣了,「啪」地就是一巴掌,「賤胚子,笑什麼笑?」
「我笑你們事到臨頭尤不自知。」管事望著這些天資出眾的同族,冷笑,「一群被豢養的家畜,還以為自己多高貴,真是可笑!」
「你什麼意思?」裴惜惜操縱林家嫡兄和旁系修士,讓他們面上紛紛露出慌張之色。
果然,這一幕愉悅到了管事,他露出快意的笑。
他推開旁系修士,一步步走向林家嫡兄,笑得暢快而嘲諷,「蠢貨,林家那些煉虛長老死得不明不白,你們就沒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