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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今歌站在外邊,淡漠地望著眼前大火,無悲無喜。
裴惜惜伸手抱住顏今歌,道:「不傷心,咱們離開吧。」
顏今歌垂眸,忽而笑道:「沒有傷心,我很開心。」
他擺脫了這兩個瘋子。
這一天,裴惜惜之前聽顏今歌說過,裴惜惜只以為這是平平常常的一天,顏今歌的父母自相殘殺死了,顏今歌不再現場,或者這期間沒有顏今歌任何事,誰知道,這對夫妻死前,還會對她師父說出這麼惡毒的話語。
幻境裡她能陪在她師父身邊,但現實生活中,她師父彼時是什麼想法呢?
會不會因這話落下心魔?會不會因這戶阿懷疑自己?會不會因這些話,日後永遠不得釋懷?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她只緊緊抱著她師父,為她師父心疼。
顏今歌摸摸水晶球,道:「莫哭,你該為我開心。」
裴惜惜頑強地止住哭泣,應道;「嗯。」
「咱們離開這兒,好不好?」裴惜惜問。
「好。」顏今歌轉身,不再看燃燒的木屋,將屋子裡那對男女拋到腦後。
他往樹林外邊走,問裴惜惜:「小珍,你怕我嗎?」
「我為什麼怕你?」裴惜惜抹去眼淚,不解。
「因為我是冷血怪物,父母死了,我不僅不會傷心,只會拍手稱好。」
「那是他們活該,他們對你沒有不慈之心,你也無需對他們抱有敬愛之意,感情都是相護的。」裴惜惜果斷開口。
顏今歌站定,道:「你真這般想?」
「自然。」裴惜惜肯定地點頭。
「你愛我嗎?」顏今歌又問。
「愛愛愛,我當然愛你,我這世上,最愛的就是你。」裴惜惜甜言蜜語張口就來,此時無論顏今歌說什麼,她只會順著他的話說。
「那你當我道侶吧。」顏今歌開口。
裴惜惜被這一記直球打在心上,一時心狠狠捏緊,又似鞦韆般盪得七上八下。
她張了張嘴,一時沒有開口。
她有種錯覺,他師父這話,是在對她說,而不是定製戀人。
因這猜測,她遲疑著沒有回答。
顏今歌眸光一沉,道:「你不願意?你是騙我的?」
「沒有,沒有,」裴惜惜忙搖頭,道,「我沒騙你,你是受人期待的,會有很多人愛人。」
「那你呢?」
「我當然也是。」
「撒謊!」顏今歌聲音微微提高,道,「你若真愛我,為什麼不願意成為我道侶?」
他垂眸,語帶失落,「你只是在安慰我,我果然沒人疼,沒人愛。」
「沒有,沒有,我願意,我願意。」裴惜惜瘋狂搖頭,反手抱住他,堅定地開口。
這絕不是她師父在和她說,她師父驕傲,內斂,說不出這樣的話。
這是幻境,這是還是年少時的她師父,與他的定製戀人說。
意識到這點,裴惜惜鬆口得非常快,同時又有說不出道不明的失落。
她打起精神,準備安撫她師父。
「你是在同情我?」顏今歌沉默片刻,又道,「你是因為同情我,才答應我的?」
「沒有,我愛你。」裴惜惜堅定地開口。
顏今歌身形拉長,懷中水晶球也變成桃花美人。
他將桃花美人抱在懷中,聲音低沉地開口:「再說一遍。」
裴惜惜訝然地望著她師父,又望望自己,之前還是水晶球時能輕易說出口的話,此時卻感覺難以為情,像是她真的在跟她師父告白一般。
她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口。
顏今歌神情落寞,「我知道,沒人會愛上一個小瘋子。」
裴惜惜心再次揪了起來,哪怕明知顏今歌在做戲,她依舊似太公釣的那條魚,甘願上鉤,「我,我愛你,我,我願意,願意與你結為道侶。」
裴惜惜聲音顫抖,磕磕絆絆才說完,說完後,整個人腦子有些空,神魂輕飄飄的落不到實處。她羞得垂下眼眸,像是泡在溫泉里,暈乎乎的,失去自己的判斷。
「真好。」顏今歌雙手箍緊裴惜惜,唇落到她額上,眼上,又順著鼻樑,來到唇上。
他親親地啄了一口,又加深這個吻,強勢而霸道地宣誓自己的存在。
吻完,顏今頭搭在裴惜惜肩上,緩解餘韻。
他閉眼,待心平氣和,他微微鬆開,笑道:「小珍,想看看,我的道侶長什麼樣嗎?」
裴惜惜望著顏今歌的笑,總覺得他笑得有些古怪,拒絕脫口而出,「不。」
「為什么小珍不想知道自己長什麼樣?」顏今歌撫摸著她的臉,道,「臉上帶著顏料,應該不舒服吧?」
他一點點地抹平臉上桃花,露出後邊裴惜惜的臉。
他望著這張臉,手在她眼角處微微摩挲,「這雙眼睛真好看啊。」
只看著他,眼底也只容得下他。
裴惜惜在顏今歌瞳孔處瞧見自己倒影,瞳孔微縮。
她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
她捂住臉,顏今歌瞳孔里的那張臉也捂住臉,那眉眼依舊那般熟悉。
怎麼會?
顏今歌望著裴惜惜這一系列動作,眼底笑意明顯。
他被裴惜惜可愛到了。
他堪稱溫柔地開口,「明珍,不用遮臉,也不用揉眼,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