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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心果一拿出來,其自帶的清心之氣散出,場上築基修士聞到這果香,當初一個激靈,從渾噩中清醒。
他們後怕不已,萬萬沒想到,這兒竟這般可怕,什麼都沒做,就落入陷阱。
「這是哪兒?」太劍宗有築基弟子問。
領頭林師兄和陳琦之沒有開口。
他倆也猜到,這兒是哪兒了——陳琦之是從他合體叔祖那得知,林師兄則是從自己師姐那得知。他一直準備著,金丹時隨師姐做任務,元嬰後就來魔淵殺魔族。
殺魔族,吾輩修士,人人有責。
往日他一心期待之事此時達成,但他並不覺得高興。
時間不對。
太早了。
他才築基。
來魔淵,給魔族吃?
他們站在這兒都艱難,更何況戰鬥?
而且,魔淵靈氣稀薄,若是戰鬥靈氣耗損,將得不到靈氣補充,得不到靈氣補充,死得越快,橫看豎看,條條大路通死路。
除非立即被駐守魔淵的太玄界修士發現,或者附近有太玄界修士駐點。
但看此處原野曠空,萬里無人之態,又如何有?
林師兄沒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說了只會潰亂軍心。
裴惜惜猶豫片刻,沒有瞞著他們:「魔域。」
「魔域?」築基歪頭,道,「是西域魔修這邊?他們的環境這麼壓抑的?」
另一名築基修士肅然起敬,「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都沒有墮邪,真是厲害。」
陳琦之張了張嘴,又閉上。
就讓他們以為這是魔修地盤吧。
裴惜惜又取出清心的九品靈果,一人發一個,讓他們用小囊袋裝著,懸在脖子下邊。
太劍宗築基弟子捏著靈果,從自己儲物戒里翻東西,發現把自己全部身價都交上,估計也沒這個靈果貴。
他們不認識這九品靈果,但只看它散發出的氣息,便知這靈果等級高,價格貴。
陳琦之道:「這會不會太浪費?我們一人只要一小塊,就夠了。」
裴惜惜道:「這兒是哪兒你知道,你該知道,這兒沒有任何可以僥倖的地方。魔域,比金沙秘境更險惡。」
「無論是我,還是你們,誰敢說自己一定能活著出去?」
陳琦之望著後邊一無所知的剩餘太劍宗弟子,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之前在金沙秘境五年,睜眼戰鬥,閉眼在夢中也是戰鬥,看著身邊同門一個個死去,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他們不知何時會死,他們拼盡全力的活,每活過一天,都是艱難求生的一天。
這樣的日子,看不到希望,但也只能堅強熬著。
本以為出金沙秘境,是熬出了頭,誰知墮入更難熬的困境。
他不敢與後邊充滿樂觀的築基同門說,他怕他們熬不過去。
「大家同心,或許還有出去的機會,若藏著掖著,留著一手,自己倒是活了,但只活下自己一人,能出去還是怎麼地?還不如拿出來幫助眾人提高戰力。」
裴惜惜提高聲音,道:「當務之急,不是計較這些誰付出得少,自己拿了虧心之類的事,而是活著。等活著出去,覺得虧心的,再琢磨這些報恩之事,豈不是更好?」
裴惜惜視線掃過後邊太劍宗弟子,道:「你們說是不是?」
陳琦之被裴惜惜說服了,他將九品靈果待在脖子上,將自己儲物戒里的東西全倒出來,道:「你覺得,有哪些能用上?」
其他太劍宗弟子一瞧,也將自己的身家倒出,道:「統一調配吧。」
他們從陳琦之的態度上瞧出些什麼,收斂之前的樂觀。
在那五年,他們身上殺傷力巨大的符籙、丹藥等保命之物基本上耗光,剩餘的都是些煉器原材料,傳訊符以及靈石;裴惜惜也是如此,她在大器城內買的各種保命之物都分發了,還擁有的,便是隨身藥園、種子以及聚靈燈。
丹藥、陣法、符籙、攻擊防禦法寶等輔助修行之物,全沒有。
所以說,進行資源調配,其實沒什麼好調配的,個個幾乎彈盡糧絕。
他們望著地上的那些淬鍊靈劍的零碎東西,各個都有些沉默。
裴惜惜道:「都收起來吧,把劍都淬一淬。」
她又望向陳琦之,道:「你那能聯繫你叔祖的玉佩呢?」
「在這。」陳琦之將那塊玉佩挑出來,遞給裴惜惜。
裴惜惜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道:「給我看做什麼,聯繫啊。你不會打算靠我們的力量,穿過魔域,尋找生路吧?」
當然是一邊等長輩救援,一邊求生。
至於裴惜惜自己,她不打算聯繫她師父,若她聯繫了,顏今歌肯定不會聽話乖乖呆著,一定會來魔淵。
這魔淵處處充斥負面氣息,她師父又心魔纏身,他若入魔域,裴惜惜擔心他會心魔反噬。
這是獨屬於她的小自私,但她只願顏今歌活著。
而且,太劍宗為北域第一宗門,實力也並不差。
她覺得,可以相信太劍宗。
「噢噢噢。」陳琦之收回玉佩,往裡輸入靈氣。
「琦之,你在哪?」玉佩對面頓時傳出一道渾厚的聲線,「和太劍宗弟子在一起嗎?還活著多少人?」
聽到對面他叔祖的聲音,陳琦之眼淚沒忍住,又崩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