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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一直成長著,且成長極快,他身為師父與道侶,都為她自豪。
不同於漁人族族長之前對裴惜惜實力不了解,所以只能瞧出這點,但顏今歌卻瞧出裴惜惜早已能解決大藍鯊,卻沒有解決,而是在細細掌控靈氣,以及幻術細節。
大藍鯊是妖獸,幻術施加於它身上更為簡單,它比開智生靈,更難認出幻物與真實。
但這有利便有弊,弊處便是大藍鯊沒開智,行事全憑直覺,反而較之生靈更容易衝破幻術。
意識到這點,裴惜惜沒有構架幻物,而是將幻術覆蓋在大藍鯊的感官上,一點點覆蓋,欺騙。
幻者,詐也。
她看著在尋找大藍鯊弱點的舉動,其實是在欺瞞大藍鯊觸覺。
大藍鯊撞擊海底山脊的動作越來越慢,尾巴遊走速度也越來越慢,它懸浮立著,雙目合上,竟是就這麼睡了過去。
裴惜惜這才散去韁繩幻物,不緊不慢地游到大藍鯊尾尖某處,正欲刺穿大藍鯊的弱點,不過在摺扇落下之前,她又收起摺扇,扭頭往甘甘這邊瞧來。
之前全神凝灌在大藍鯊身上,此時裴惜惜才瞧見顏今歌。
她眸光瞬間亮起,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個笑。
她撥開水流,游向顏今歌。
「師父,你來了。」裴惜惜聽到顏今歌身邊,仰頭笑道。
漁人族族長:「???」
師、師父?
不是道侶?
漁人族族長猛地意識到什麼,望向顏今歌,眼含譴責。
原來你竟是這樣的老不修,幾千歲的人了,覬覦自己幾十歲的徒弟,不要臉。
他慈眉善目地對裴惜惜開口,不著痕跡上了道眼藥:「惜惜啊,他說是你道侶。」
裴惜惜扭頭望向漁人族族長,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對,我師父也是我道侶。」
漁人族族長倒吸一口涼氣,六七千年沒有出去過,現在外邊開放到,寫作師徒,讀作道侶了嗎?
他依舊以譴責的視線望向顏今歌,惜惜才多大,他又多大,惜惜不懂事,他也不懂事嗎?
他瘋狂暗示:「這會不會,差距有點大啊。」
裴惜惜揉揉臉,嘆了口氣,道:「修為差距是有點差,不過我會努力提升修為,讓旁人認為,我配得上他的。」
漁人族族人咬牙,不是啊,是年紀差得有些大,他那麼大年紀,哪配得上少年英才惜惜啊。
惜惜手裡,九階靈果仙果不缺,日後成就大乘,也就是時間問題,而對方呢,那麼大年紀,一點點變老,哪配得上她?
他嘆了口氣,到底估計顏今歌修為,且與裴惜惜簽訂了天級道侶契約,沒有直說什麼,只問:「是他中了巫族咒詛嗎?」
他心道,中了巫族詛咒,還要蹭惜惜的機緣來解決,太無能了。
是不是一開始就處心積慮,故意給出天級契約好綁定惜惜?
當然,理智上他知道這不可能,但情感上,他與裴惜惜更熟,看不慣老男人誘哄年輕小姑娘。
人年輕小姑娘沒多大閱歷,可不被老男人一哄一個準?
人年輕小姑娘年紀小不懂事,又恰逢『年少正情濃,有情飲水暖』年紀,不知道天級道侶契約的厲害,你個飽經風雨知曉個中因果的老男人會不知道?
漁人族族長在心底瘋狂吐槽,對顏今歌充滿偏見,面上卻沒露出多少敵意,到底是簽訂天級契約的道侶,這輩子拆不掉,他若說了什麼反而影響兩人感情,還不如就這麼糊塗著。
「對。」裴惜惜點頭,道,「您給看看?」
「行。」漁人族族長頷首,道,「你留著那大藍鯊,不是為了讓甘甘練手?你替甘甘掠陣,我這替他查看,不知這位道友,信不信我?」
顏今歌瞧出漁人族族長在支開裴惜惜,他也有心打探這位漁人族族長想要做什麼,他點頭,摸摸裴惜惜的頭,道:「你去吧,我就在這。」
裴惜惜瞧了瞧顏今歌,又瞧了瞧漁人族族長,最後不放心地對漁人族族長道:「玄仙芝。」
漁人族族長:「……」
他揮揮手,道:「我知道了,會盡心盡意的。」
真是的,還怕他欺負她道侶不成?
她道侶實力比他還勝三分,他能怎麼欺負?
要得著她特意提醒他。
裴惜惜陪笑道:「我不是不信任您,就是吧,我覺得這樣可能您更有動力?」
「走走走。」漁人族族長伸手一推,將裴惜惜和甘甘推遠。
那邊裴惜惜為甘甘掠陣,這邊漁人族族長開口:「放開識海,讓我瞧瞧。」
顏今歌沒有多話,放開識海。
漁人族族長詫異。
顏今歌這舉動有兩個含義,一,他信任裴惜惜,連帶著信任裴惜惜信任的他;二,他對自己自信,自信他放開神識,他也沒法傷到他。
察覺到這點,漁人族族長對這個老男人刮目相看。
對惜惜,倒像是真的,給出天級契約,也是情之所至。
可當他探明顏今歌身上的詛咒,他面色變了。
他收回神識,面色難看地開口:「你知道自己情況,為何還要用天級契約綁定惜惜?」
這人未來命運未卜,居然還找天級道侶?
合著什麼心?
顏今歌沉默片刻,見他對裴惜惜的關心不似作假,倒像是將裴惜惜當做自家小輩,便沒計較他的冒犯,只道:「這是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