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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間,山谷內又進來一隊人。
領頭那人長身玉立,身材比例極好,穿著一襲貼身暗繡星辰銀袍,外罩同色鶴裳,行走間衣袂廣袖飄飄,說不出的風.流俊逸,晃眼瞧去,仿若仙人降臨。
再看他容貌,五官精緻,面龐白皙溫潤,一雙桃花眼,瀲灩有光,視線所及,仿若在瞧情.人,盛滿深情。
太淵宗這邊幾名鍊氣期女修只瞧了那人一眼,便羞得滿臉通紅,不敢再瞧,但又為他容貌所惑,自以為悄悄的偷看。
她們何曾見過這等風.流人物?
連發誓堅定道途的鄭瑤,也沒忍住多瞧幾眼。
唯有裴惜惜,瞧見領頭那人,面色不太好看。
陰影不散。
居然是欲魔。
裴惜惜知道,欲魔肯定是衝著她來的。
她修為比欲魔低,只要欲魔使用同族感應,就能在一定範圍內追蹤到她的位置。得等她與欲魔同階,才能屏蔽掉這種感應。
她湊近華琇,問:「華琇師姐,那人是誰?」
圍坐在陣法內的修士都豎起雙耳。
華琇瞧向那人,心神有些恍惚,而她心神恍惚之下,裴惜惜聞到了她身上那股魔氣的味道。
這股魔氣味道糜甜,濃烈,像是密室內燃燒一整塊香片,熏得人昏頭昏腦。
濃到發膩。
魔念或者心魔的味道,不是這樣的,它或辛辣,或濃苦,或酸澀,或甘甜,無論什麼味道,都恰好好處。
如她師父,數百年心魔纏身,味道重得刺激,但入口依舊很爽口,不像華琇身上的香味,光是聞著,就倒胃口。
硬要形容,應是食人花釋放出甜到發膩的誘香,輕而易舉的勾出獵物心底欲.望,使其沉.淪其中,不復醒來。
華琇很快從迷醉中恢復清醒,道:「那是天玄宗喻凌喻一塵,師從天玄宗掌教九雲元君。」
裴惜惜暗自冷哼,喻凌,欲靈,還真是不屑偽裝,輕視旁人都輕視得理直氣壯。
她道:「師姐,他們過來,算是搶地盤嗎?要不要將他們趕走?」
裴惜惜剛這般提議,外邊欲魔站在陣法外邊,朝這邊行了一個同道禮,他笑得溫潤而無害,說起話來也不徐不疾,如沐春風,「敢問陣內是何宗道友?在下雲玄宗喻一塵,請道友一見。」
華琇視線落到洪堂身上,道:「洪師弟,你請他去旁處。」
洪堂領令,笑道:「得咧。」
他起身,走出陣外,哈哈笑道,「原來是一塵師兄,久仰久仰。不過一塵師兄,事不湊巧,這處山谷,我們太淵宗瞧中了,煩請師兄移步。」
欲魔清朗一笑,道:「原來是太淵宗同道,是我來得冒犯,得罪了。」
欲魔又是有禮地行了一禮,帶人離開這兒。
有鍊氣期女修捧臉,望著欲魔背影臉頰微紅,「那位師兄,還有風度啊,吾輩修者,當如是。」
裴惜惜嗤笑,裝模作樣。
華琇聞言,精神又是一個恍惚,身上甜香再次濃烈起來,她起身開陣,喊道:「喻師弟,請留步。」
裴惜惜:「……」
她盯著華琇的背影,眸光微微眯起。
華琇這神情,不太對。
欲魔能操縱她?
欲魔轉身,彬彬有禮的問:「這位師姐,喚我何事?」
華琇打開陣法,道:「都是友宗,不妨一起守夜。」
陣法一打開,陣法內的裴惜惜猝不及防地與欲魔來個對視。
裴惜惜撇嘴,朝欲魔翻了個白眼。
欲魔視線鎖定裴惜惜,笑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帶著天玄宗弟子走過來。
太淵宗弟子擠擠,給天玄宗弟子讓出位置。
欲魔帶著天玄宗弟子坐在裴惜惜對面,火光跳躍下,映得他眉目如畫,引起太淵宗這邊的女修連連瞧過去。
欲魔大方回視,笑道:「師妹是否感覺最近修煉筋脈有所不暢?」
那練氣女修含羞點頭。
欲魔整理下袍擺,徐徐指出對方修煉不足之處。
有了這良好開頭,其他人也問他自己修煉時的疑惑之處,他來者不拒,將自己的經驗大方說出,場上頓時談笑風生,氣氛良好。
除了裴惜惜,所有人都對欲魔印象不錯,有禮貌有風度,有涵養有氣質,所謂君子,也便如此了。
鄭瑤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後,便坐在一旁默默聽旁人提問,她留意到裴惜惜沒說過半句話,只低頭看火,對場上談話不敢任何興趣的樣子,起身坐到裴惜惜身邊,壓低聲音問:「你對他,好像印象不是很好?」
裴惜惜點頭。
「舊怨?」鄭瑤又問。
裴惜惜偏頭望向鄭瑤,心道,這個姑娘倒是感官敏銳。
她搖搖頭。
鄭瑤沒有再問。
練氣期修士再怎麼壓低聲音,只要築基期修士有心,依舊能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抬頭望了眼欲魔,又望向裴惜惜,隨裴惜惜一起,低頭看火。
察覺到這點,欲魔視線落到鄭瑤身上,眸光意味莫名。
晚上天玄宗築基修士和太淵宗築基修士輪流守夜,有欲魔在,裴惜惜不敢睡,生怕自己在睡夢中被吞了。
她靠近洪堂,低頭打坐。
洪堂和有問題的華琇,還是洪堂更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