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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惜惜仰頭望向欲魔,眸光輕蔑,她冷笑道:「想取我心魔魔源?你試試,能取走,算我輸。」
欲魔不欲裴惜惜打嘴炮,他取出一個佛缽,往空中一揚,缽口對準裴惜惜,剎那間佛缽口投下柔和的細紗似的光線,這些光線盡數落到裴惜惜身上。
光線與裴惜惜接觸瞬間,化作蛛絲蠶絲交纏互繞,在裴惜惜身外織成一張繭,只露出裴惜惜的頭。
之後絲光牽引,光繭如嫦娥奔月般飛入佛缽。
欲魔攤手,佛缽收攏所有的光,落入他掌心,佛缽中央,光繭絲線纏進裴惜惜皮肉,汲取她身上靈氣、血肉,與此同時,裴惜惜身上的保命法器,一個個擋住傷害,崩毀。
欲魔手伸進佛缽里,再次探向裴惜惜額心。
此時,裴惜惜身上替她擋傷害的法器全都耗費乾淨,欲魔抓取之力直接作用於裴惜惜識海。
裴惜惜識海內,心魔本源受外力牽扯上移,一寸寸的,從識海深處鑽出。
心魔本源外移,裴惜惜疼得面容扭曲,表情失控,似無數血管筋脈移動,牽扯,撕裂,又像是針扎刀割火燒,痛苦無法形容,比吸髓啃肉還疼,比十級陣痛還疼。
偏偏在如此疼痛中,裴惜惜還得保持清明,並將心魔本源往識海內牽。
痛苦更是翻倍。
但裴惜惜只能如此。
她不能失去意識,不能讓心魔本源被欲魔奪走,她不想死。
她也不能死,她師父那龐大的心魔海還需要她去解決,顏崢還等著出關與她見面,玖玖、二雅他們還等著她出綠楊秘境再聚。
她有這麼多捨不得的人,她怎麼捨得去死?
她此時有些後悔,自己房裡那麼多寶器她怎麼沒帶上一件兩件,哪怕她修為太低沒法操縱,但那些寶器本身材質就足夠堅硬,她完全可以用來當板磚砸人。
砸死欲魔這個狗日的。
裴惜惜發發狠,心魔魔源一寸寸又往她識海深處移動。
欲魔冷笑,道:「真是頑固啊。你不痛嗎?這麼痛苦,為什麼不放棄?只要你放棄,你就不會痛了。」
裴惜惜暗自呸了一聲,放棄當然不會痛了,放棄就死了,「垃圾,有本事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遲早弄死你!」
見裴惜惜還有力氣頂嘴,欲魔加大抓取力道。
乍然巨疼,裴惜惜一時沒控制住,慘叫出聲。
欲魔道:「何必抵抗?反正最後都要為我吞噬,何必此時承受痛苦?」
裴惜惜嗤笑:「那你怎麼不去死?你遲早都會死,你現在去死啊!」
欲魔面容拉了下來,再次用力。
心魔魔源在裴惜惜識海內反覆推拉,隨著魔源推拉,痛苦成倍成倍地增長,裴惜惜眉頭凝成一團,幾乎將唇咬爛,才能從中保持住神智與清明。
在她艱難抵抗時,欲魔罩在外邊的半仙器裂出一道細縫。
她並不知道這點,但她察覺到欲魔拉扯力度減弱,她立馬抓住機會將心魔魔源往回拉去。
欲魔滿臉煩躁,滿臉陰鷙地瞧向半仙器,待瞧清半仙器外邊是什麼東西,視線忽而凝住——那是一隻皮毛很長垂著舌頭流著涎液的天狗。
天狗愛吃本源之物,比如火之精金烏、朱雀、火靈等,水之精水麒麟、雪女、水靈等。
魔靈由魔源孕育,也是它的食物之一。
它不開靈智,只有進食本能,它不知疲倦得攻擊半仙器,對半仙器內的欲魔和心魔,垂涎不已。
半仙器隱匿作用確實強,但如何能擋住天狗的天賦神通?
之前欲魔和裴惜惜都收斂氣息,這天狗沒有現身,此時欲魔牽扯裴惜惜心魔本源,本源氣息外泄,天狗自然聞味而來。
欲魔低聲罵了句髒話,視線落到佛缽中的裴惜惜。
他權衡片刻,決定以半仙器換取心魔本源。
他加快掠奪之力。
裴惜惜死咬著牙,強撐著不讓心魔本源脫離識海,疼痛不僅沒讓她屈服,只會讓她更清醒,且鬥志無窮。
她調動全部識海力量,一層層裹住心魔本源,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輸,她不想死。
沒有退路,反生無窮力氣。
欲魔漸漸焦躁起來,視線時不時落到半仙器外,見仙器上邊裂縫密密麻麻如蛛網,隨時都可由崩毀,而缽中裴惜惜依舊沒有搞定,心底躁意愈甚。
他全部力量往掌心輸入,一雙眸子漸漸發紅,身上本源氣息微微外泄,他沒發現,外邊天狗聞到這外泄的本源氣息,興奮地不斷撞擊,力道較之之前,更是重上不少。
「咔嚓——」
半仙器再也承受不住天狗撞擊力道,撐開的結界散做星光點點消失,而殘破的碗狀半仙器,也化作原形掉落在地,灰撲撲的沒有半絲靈氣,它徹底報廢,沒有再修復的可能。
而這時,天狗一躍而起,嘴張得大大的,腥臭的涎液從半空中落下,如雨般迸濺在靈草之上。它前爪撲剪,爪尖尖刺卡向欲魔身子,而森白尖銳的犬牙咬向欲魔的臉。
欲魔往旁一撲,在空中翻了個滾,躲開天狗這一剪,天狗一撲落空後,沒有墜.落在地,而是踏雲掉頭,居高剪向欲魔。
欲魔又是一個翻滾躲避,低頭望向缽中裴惜惜。
裴惜惜此時情況很不好,面色蒼白如紙,額心冷汗直冒,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一般狼狽,她軟綿綿的靠著絲繭,好似隨時都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