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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魔海魔念源源不斷增多,也有些問題。
她眸光一動,怒氣沖沖道:「撒謊,要是你對我是愛情,這些魔念怎麼不消失?語言會說謊,心魔念不會。」
顏今歌揉揉裴惜惜的頭髮,裴惜惜避過。
她抱臂,冷淡地望著顏今歌。
顏今歌收回手,將隱瞞下來的事攤開道:「那巫族族長,臨死前對我的詛咒是,『我將墮入情愛之海,永生永世不得解脫,若得解咒,惟求而不得』。」
「不陷情愛,魔念纏身,若陷情愛,情咒成真,惟求而不得可解。」顏今歌垂眸,「無論是情咒成真,還是求而不得,我都沒有未來。」
情咒成真,魔念遍布,遲早會撐不住;若求而不得,他不是毀人,便是自毀。
留著那對瘋子的血,他又如何能有好結果?
顏今歌對自己生出厭棄。
他便是這麼個人,無論他如何撇開那對夫妻,他身上,依舊留著那對夫妻的特質。
偏執,陰暗,掌控,自我,不似小明珍,如小太陽般溫暖可愛。
裴惜惜察覺到顏今歌的心緒,反手抱住顏今歌,安慰他道:「怎麼會呢,你這麼好,不會的。」
她靜靜地抱了顏今歌片刻,消化掉顏今歌的話,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猛地推開顏今歌,眼底盛滿怒火,「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你早知你活不了多久?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要回應我?」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利用我來破解你的情咒?不喜我簽訂天級道侶契約,是因為我打斷你的算計了吧。你是不是準備讓我甩掉你,讓你解咒?」
「難怪你會說,我不該簽訂天級道侶契約,我值得更好的。你要是真愛我,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
「顏今歌,你太過分了!」
裴惜惜用力掙脫顏今歌的懷抱。
顏今歌心底酸澀一下子涌到鼻尖,他連連搖頭,失魂落魄,「我沒有。」
他像是失去所有力氣,一下子被裴惜惜推開。
他維持著擁抱姿勢,固執地望著裴惜惜,「我真的沒有。」
顏今歌此時,不像是高高在上的渡劫仙尊,反而像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不知所措。
他心底湧出一股暴戾之氣,將她關著,將她鎖在身邊,封住她的嘴,讓她沒法跑,更不能用那張他喜歡的唇,說出刺傷人的話。
他朝裴惜惜走了兩步。
裴惜惜後退兩步,察覺到顏今歌的心思,她心情有些微妙。
哇哦,小黑屋?
她壓下自己的期待,繼續怒氣沖沖地質問,「那你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顏今歌羞愧,說不出口。
他有預感,若是將他原本打算說出來,只會讓小明珍更生氣。
他動了動唇,沒有辯駁,只道:「明珍,我錯了。」
「哼,你哪兒錯了?連個理由都說不出來,你還說你沒有。」裴惜惜怒火愈熾,道,「快將通道放開,放我離開。」
「明珍。」顏今歌哀求。
他指尖靈氣蠢蠢欲動,心魔海微微翻湧。
裴惜惜再次後退兩步,視線落到心魔海上,心情更加微妙。
不止敢想,還真想做?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不說清楚,還敢關她小黑屋,罪加一等。
她抱臂,冷笑道:「想把我關在這裡?有本事,就把我一直關在這裡。」
顏今歌的手指立馬停住,心魔海恢復平靜,他低聲道:「我沒有。」
他垂眸,滿臉可憐,「我從沒起過拿你解情咒的心思。」
他只是,自私地貪戀那一抹溫柔,明知春風不屬於枯樹,依舊想在生命的最後一程,短暫地與春風擁抱一下。
他還妄想,日後小明珍能偶爾回憶下他,笑著說不後悔認識他。
「那就是在自知時日不多時,故意招惹我的?你可真自私!」裴惜惜甩手,道,「放我走。」
顏今歌上前,見裴惜惜滿臉抗拒,他慢慢放下雙手。
他哀求地望著裴惜惜,道:「我錯了,我會解開情咒,你別不要我。」
裴惜惜伸手隔空摸了摸,見顏今歌放開識海,她身形一動,順著契約,又回到漁人國。
她回到自己體內,正躺在摺扇上,此時漁人族族長、路散人、路亦平和美人魚一號都圍著她,見她醒來,漁人族族長收回手,道:「沒事了。」
他沒問裴惜惜怎麼簽訂個天級道侶契約會忽然昏倒神魂失蹤,更沒問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他繼續之前的問題,道:「你若想與平平一道出去,可行。不過平平他要在漁人國感悟水之本源十年,十年後才出去。」
裴惜惜心道,十年才好呢,不給她師父下一劑重藥,她不生生氣,她師父還不知道要汲取教訓。
這麼重要的事都敢瞞。
若不是她陰差陽錯來到漁人國,被漁人國族長點破那契約是道侶契約,她又迫不及待補全契約,心魔幻境根本沒法破他情咒一事,他是不是要一直瞞著?
是不是等他鎮魔淵後,她才會知道,她救不了他?
就是要氣氣他,讓他長長記性,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隱瞞。
她朝漁人族族長鄭重其事地道歉。
裴惜惜謝漁人族族長點出道侶契約,漁人族族長以為她謝他說的這些信息,擺手道:「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