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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貢獻,我們的柴罡與岳峰二位道友在廊回山已近百年,將兩山打理得井井有條,每年上貢宗門之物,都有他們的一份;論境界,他二人皆為元嬰後期,不日就可突破臻至化神;論威望,他們亦是我們廊回數一數二的上修,不知多少次帶領諸修入秘境。試問他二人有何比不上這位虞道友?」那人激動地面紅耳赤道。
「此乃悲雪宗,廊回山脈亦是悲雪宗內一脈,該擇誰為尊,顧宗主自有考量,幾時輪到你一介小小山君出言置喙?」眠龍山的脈尊萬筠將臉一沉,怒道。
「在下的確只是廊回山小小山君,自然左右不了顧宗主的考量,我只代表我自己,若是由她出任新脈尊,我選擇離開廊回!我相信廊回山的所有道友都與我有同樣的想法!你們說,是不是?」
一語擊起千層浪,呂正陽身後的修士一個接一個表態。未料到廊回修士反彈如此激烈,顧衡眉頭緊蹙。
「放肆!悲雪峰上豈是爾等造次之地?」沈謎沉顏,代替顧衡怒斥道。
「廊回隸屬悲雪,閣下此舉可是在煽動你們廊回的修士叛離悲雪,與宗門為敵?」江止忽然上前,冷冷開口。
「顧宗主,他們絕無叛宗之意,有口無心還望宗主恕罪。」呂正陽此時方開口,故作惶惑地朝顧衡拱手,又嘆道,「此事與我廊回山脈息息相關,柴罡與岳峰二位道友也是他們精挑細選擇出的,不怨他們激動,只怪我,未能約束好他們。顧宗主之意,我們理當遵從……」
「與呂尊無關,是我們不服!」那人又帶著眾人道。
「你們所有人,都不同意?」顧衡忽然問道。
其餘兩宗尚無人出聲,任由廊回山的修士七嘴八舌地叫囂不停,忽然間廊回的修士群里有人舉起手來。
「我同意!」不同的聲音在憤慨的修士群中響起。
廊回的修士同時回頭望去,卻見七八名廊回修士從後面慢慢踱出,當前一人舉著手,朝著南棠點頭示意:「在下連澄,廊回山君,願拜虞道友為尊。」
隨著他這一句話,跟在他身後幾人同時抱拳。
南棠認得他們——她在星羅界內救下的第二批修士,曾在地宮之中與她攜力對敵救友。
「連澄,你這吃裡扒外的……」
「閉上你的狗嘴!」連澄沒等那人說話便怒罵對方,「我不知道你們在這裡瞎吠什麼,我只知道,星羅界中若是沒有虞道友,我們一個人也活不下來!在場這麼多人,有哪一個人的性命,不是虞道友所救?地宮之中,如果沒有虞道友力持大局,冒險救人,你們如何能站在這裡為難她?大劫當前,你我自顧不暇,除了她誰有心力救人?這份氣魄,這份能力,在場何人可及?」
便只這一句話,就令廊回山的叫囂連連的幾個修士回答不上來,呂正陽神色亦是一沉,倒是菩音山中有修士開了口。
「虞道友,多謝當日救命之恩,日後不論道友身在何地,若遇難處只管傳音於我,辛某願攜悲雪五鳴山所有修士傾力相助。若是道友出任新脈脈尊,我必奉貴脈上下為友,也願助力貴脈發展。」說話這人,便是當日在地宮中與連澄一起,與南棠協力救人的辛逸。
辛逸開了口,菩音與眠龍兩脈的修士更是接連開口表態,聲音氣勢一時之間壓過了廊回山的眾修。
南棠一一向眾修抱拳回禮致謝,那廂顧衡唇角輕輕勾起,似乎對這一情況極為滿意。
「在下說句公道話吧。」呂正陽的身後又走出一人來,此人境界與顧衡相當,說話極有分量,「星羅界中虞道友救下眾修,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們自該感激,只是一事歸一事,在下認為由虞道友出任脈尊之事,還需斟酌,二者不可混為一談。脈尊一位事關重大,尤其新脈位置與天遺宗比鄰,更需一位實力強悍的修士坐鎮。並非在下對虞道友心存偏見,虞道友化生修為的厲害之處,大家有目共睹,毋庸置疑,只不過……」
他頓了頓,正色望向顧衡,又道:「到底只是化生之術,難與人對陣,若遇急難,如何護得住全脈,護得住自己?又如何鎮守山脈?再加上虞道友的境界,若出任脈尊,實難服眾。縱觀玉昆數萬年,從未有過一位築基期的修士為脈尊,日後又有誰願意出任新脈山君?事關新脈前路,還望顧宗主三思。」
他話說得很慢,一字一句卻都點在南棠的弱勢之上,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從南棠先前給外人的印象來看,不論是最早在龍窟秘境,還是後來的回龍塔,亦或是近期的星羅界,她的身邊總少不了人,對敵之時也多倚仗同伴之力,她只從旁協助。是,她的治癒之力強大到匪夷所思,可禦敵之力卻似乎極其匱乏,這在以強者為尊的玉昆修仙界,便是最難服眾之處。
顧衡唇邊的笑意又漸漸落下,南棠此時總算明白,為何顧衡獨斷專行直接宣布,因為他對她的單打獨鬥沒有信心。
「原來如此,各位道友的顧慮,在下明白了。」南棠笑吟吟地朝著那人開了口。
「虞道友見諒,在下絕非故意針對道友,只是出任脈尊一位非比尋常,還是需以實力服眾方妥。」那人見南棠笑得滿臉無害,只當自己一席話說動了所有人,不免勾起一縷得意的笑來。
「原來是對我的實力沒什麼信心,這太好辦了,我的實力,你們找個人來試試,不就清楚了!」南棠笑著,雲淡風輕開口,「一對一的較量,如何?輸了,我放棄脈尊之爭,贏了,你們認我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