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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你也進過回龍塔?」南棠又問。
「三百年前進去過。」月梟淺笑。
三個人同時瞪大了眼,嫣華問道:「那仙君走到第幾層?」
月梟還沒出聲,緹煙已經脫口,這題她會答。
「我聽說過,月梟仙君當時是第一個進入十九層的修士,也正因此後來仙君才在星羅界的歷煉中結識了如今的悲雪宗宗主顧衡,二人互引為知己,成為悲雪城一段流傳三百年的佳話。」
「哇!」嫣華聽得滿面崇拜。
「仙君好生了得!」南棠亦是雙眸放光,毫不吝嗇誇獎。
月梟低笑出聲,聽人提及三百年前舊事,他也微陷回憶,記起摯友,心情更加愉快。
「誒!」南棠卻忽然失聲淺呼。
「怎麼了?」月梟垂眸望向她。
「沒……沒事。」南棠勉強笑道,原本雙手平放腿上,如今已經改成右手按住左手。
她那不受控制的左手正狠狠掐住她的腿肉,讓她不得不從月梟身上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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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燭!你有完沒完?」神識虛空中,南棠氣惱地痛斥道。
從剛剛坐下聽月梟說話開始,他就沒老實過,不是掐她臉頰,就是扯她頭髮,越來越過分。
夜燭冷哼一聲,不作答。
他就是看不慣那條死魚吹噓自己的模樣,不就是進過什麼回龍塔,這點雞毛蒜皮的故事也好意思拿出來吹噓?也值得她滿臉敬佩?那他要是同她說起自己在赤冕的戰績,她豈非得捧著他的臉誇他……
想想那個畫面,夜燭心裡忽然又有些發癢。
南棠狐疑地走到他身邊,一個震聲:「夜燭!」
夜燭回神歪過頭,聽她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嫉妒月梟?」
「……」夜燭噎了噎,沒吱聲兒——她現在才發現嗎?這反應也太慢了。
南棠繞著他走了一圈,壞笑:「吃醋?」
嘲弄中帶著得意的語氣戳破夜燭的小心思,要是她真身在此,恐怕已經耳根發紅面頰作燙,所幸現在是半魂之體,看不出面容變化。
「我沒有!怕你被騙而已。」他拒不承認。
「是嗎?」南棠摩挲著唇,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像個無良的花花公子,自顧自道,「像你這樣的上修也會吃醋?」
「說了我沒有!」夜燭加重語氣,又道,「還有,上修怎麼了?上修不是人?修的又不是無情道,也不是佛道,有七情六慾怎麼了?」
更何況,他要麼獨守仙魔關斬殺魔物,要麼被關在仙舟修行,幾乎與外界隔離,近身的女修一個都沒有,更別提像她這樣朝夕相對外表正經內里邪惡的小妖女,他會有那麼點凡夫俗子的心態怎麼了?
有什麼可驚訝的?
「哦……」南棠長長嘆了聲,哄他,「有七情六慾很正常,我曉得的。」
「我不是說我!」夜燭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男人顏面。
「好了好了,我知道阿淵哥哥不嫉妒,不吃醋,只是為我好而已,怕我被騙。我記著呢,不會被騙。」她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一聲「阿淵哥哥」叫得又甜又膩。
夜燭覺得她在說反話,但沒有證據。
「你可別再掐我腿肉了哦。」南棠笑嘻嘻拋下一句話,神識倏地又回到外界。
月梟正在說自己當初在回龍塔大戰群修的事,剛好說到精彩處,南棠和嫣華緹煙三人一起喝起彩來,越發崇拜起月梟來。
夜燭覺得,她變本加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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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銀沙集到悲雪城這段路程,就在月梟的暢談中很快渡過。除了提及悲雪城的情況外,月梟還傳授了不少關於修士鬥法的經驗,叫三人受益匪淺。
方海錄的速度十分快,不到三天時間,就已經抵至悲雪城外。
「好大的城池。」南棠感慨道。
站在方海錄上往下望,她只能望到悲雪城一隅。
悲雪城正北倚著一座雪山群,今日天好,萬里無雲,南棠可以清晰看到連綿的雪白山峰,山峰之下就是悲雪城,一股冰冽氣息傳來,叫人打了個顫。
「這裡終年覆雪,寒氣不散,可破護體靈氣,你們境界不足,要小心保暖。」月梟提醒道。
緹煙來過悲雪城,已經事先提醒過嫣華與南棠二人,轉眼間三人都取出準備好的禦寒衣物套上。緹煙穿的是件火鱗甲,嫣華與南棠都是一身斗篷,嫣華的是淺灰色,而南棠則是舊年穿過的那件紅斗篷。
一時準備妥當,方海錄降下雲頭,南棠三人落地。
「我要上悲雪宗一趟,你們先進城吧。南棠小友,我贈予你的鮫人珠記得戴好,以便聯繫。若有急難之事,憑此信物亦可請悲雪城城主幫忙。這裡有張悲雪城的輿圖,你們拿好。」月梟一邊說話一邊揚手擲出一物。
南棠信手接下,發現是枚玉簡,裡面應該是悲雪城的詳細輿圖。
「此前悲雪城的人傳音於我,說曾在城西市集與異人館中見過你師兄夏淮,但他具體落腳之處還沒打聽出來,待我回來再與你們一起尋找。」
「多謝仙君指點,仙君要事在身,請便。」南棠拱手道。
「你們多保重,我先行一步,告辭。」月梟說走就走,一語落地,方海錄已又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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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月梟離開,南棠三人才往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