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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山上的猴王又是舉起手,山間的猴子不論公猴母猴都統統朝山下狂擲石塊與木頭等硬物,其中還夾雜一些打磨粗糙的木箭。一時間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各種尖銳硬物下雨般砸向二人。商九望望遠處,又看著孤身犯險的陸卓川,咬咬牙揮舞著木棍跟著陸卓川上了山。
砸落的硬物越來越密集,但有商九的掩護,陸卓川也越來越逼近猴王,眼瞅就到猴王身邊,陸卓川心內狂喜,手裡聚起抹青光,就要襲向猴王。
下一刻,猴王卻突然消失。
「小心!」商九的提醒響起,卻已來不及。
陸卓川只覺後背生涼,驚急之下他朝前一躍,然而仍舊沒能全部躲開身後的攻擊,當下便覺後背一疼,似被厲爪撓過。
猴王不知幾時出現在他身後,攻擊未停,恰陸卓川轉頭,猴王厲爪朝著他臉面撓來。
金額靈猴的猴王,品階要比普通靈猴高出一倍,身手更加靈敏,擅長制幻,其爪有開山裂金之力。
這一下若被撓中,陸卓川的小臉不保。
驚險之際,一道棍棒掃來,商九怒吼:「走。」
陸卓川被他掃開,猴王的厲爪卻落在商九手臂上。
「商九!」陸卓川眼見他手臂鮮血淋漓,又是著急又是內疚。
正是緊急關頭,兩道青藤忽然盤山而上,倏爾纏住陸卓川與商九的腰,瞬間將二人從山上給扯了下去,一路扯到了猴群的視線範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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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卓川與商九被青藤救到了一棵參天大樹下,青藤從二人身上緩緩退去,二人定睛一看,才發現劉子旭和杜一壺已都垂手站在旁邊,一聲不敢吭,只有葉歌衝到商九身邊,托起他的傷臂擔心道:「九哥。」
商九安慰她一聲,與陸卓川同時抬頭望向樹上。
南棠正站在樹杆上慢條斯理地收起青藤,一張臉面沉如水,笑意盡失,莫名讓他們內心惴惴不安。
兩廂沉默片刻,在她的目光下陸卓川忍不住,率先開口:「剛才的情況與他們無關,是我的錯。」
「你還知道是你的錯?」南棠反嘲,冷道,「劉子旭要求你支援葉歌時,你在做什麼?救下商九後,劉子旭要你撤回時,你又為何要上猴山?你自己上猴山也就罷了,還要求商九掩護你?」
「我救人有什麼問題?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商九陷入危險而不顧?」陸卓川不服。
「劉子旭,告訴他你的判斷與決策?」
劉了旭看了眼南棠,小心翼翼又猶猶豫豫地朝陸卓川開口:「陸師兄……」
南棠從樹上掠到他背後,一掌拍在劉子旭背上:「硬氣些!」
劉子旭這才猛地挺直身體:「那火棘困不住商九,商九脫離火棘圍困只是時間問題,反而是葉歌這邊更加危險,沒有了商九在前方擋著,葉歌就成為猴群攻擊重點,而你又前去助商九,無疑將後方最大的弱點暴露在敵人面前,所以我當時要求你支援葉歌,而且這本也是你的……」
他說著說著被陸卓川一瞪,不敢再說。
「這本就是你在隊伍中的最大責任!」南棠替他接了下去。
陸卓川咬著後槽牙:「我只知道當時我有機會能救商九,能上猴山,接近猴王!」
「不,你是根本不相信你的同隊道友,不相信劉子旭和商九。整場對戰,你數次對劉子旭的指揮置若罔聞,獨斷專行,逞強好勝,仗著自己道行略高同期從沒將他們放在眼中,只顧表現。」南棠縱觀全場,已將所有人的表現都記在心中,其中以陸卓川的問題最嚴重。
她說得很重,陸卓川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黑——就連在青尋峰上他老子訓他時都沒這麼說過,她憑什麼?
「此前與這群靈猴對敵時,它們並未在山下布置火棘陷阱,這次它們突然使出,陸師兄與九哥一時間應對不及也是……情有可原。」葉歌連忙開口替他們開脫。
「你們此前與這群靈猴交手過幾次?誰告訴你們對手永遠一塵不變?你們以後的對手難道都是木頭人?它們為何不能改變策略?你們在成長,你們的對手也在成長,戰局永遠在變化。這就是為什麼劉子旭這個位置如此關鍵的原因。他所處的位置,遠比陷入混亂戰局中的你們看得要廣闊也更長遠。」
南棠的態度並沒因為葉歌的勸說而有所緩解,她頓了頓,看著葉歌低頭,便又道:「不止陸卓川,你們每個人都有問題。葉歌,你對敵太過猶豫,又太在意商九,施術時注意力幾乎跟著商九跑,對四周狀況的把握極差;劉子旭,你的判斷雖然沒有錯,但是你欠缺自信,在陸卓川面前被牽著鼻子走,幾次三番讓他獨斷專行,這應該不是第一次,你很怕他?」
這話說得劉子旭亦低下頭,露出花白的頭頂。
她說並沒錯,劉子旭忌憚陸卓川身份,陸卓川也壓根不理會劉子旭,他完全管不了陸卓川。
「還有商九,你空有勇猛,卻無自知之明,好幾次不顧後方續力情況,擅引猴群,令所有人陷入危機。以及,兄弟情義是該講,但也分情況,剛才的情況,如果真是急危,你難道要為了兄弟義氣,放棄全部人的性命?」
南棠挨個點評,一針見血指出所有人的問題後,又改變語氣:「唯一要夸的,是杜一壺。」
杜一壺受寵若驚地望向南棠:「老師,我……我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