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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塔室內,光芒亮起,南棠的臉泛著紅暈,目光晶亮。
「我男人,夜燭。」她重複一句,低聲道,「夠了沒有?」
「不夠,但現在放過你,晚上再說給我。」夜燭意有所指,而後續道,「看在你讓我這麼愉快的份上,我教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南棠邊同上前的守塔人行禮,邊暗暗問夜燭。
難得他說出「教」這個字呢。
「赤冕有種血魂契約,可以讓修士與魂神建立主僕關係,你想不想試試?」
「!」南棠驚訝地停步。
「只要讓顧靈風認你為主,受你管束,他就永遠翻不出浪來,你也不必擔心他會為禍天下。」夜燭了解她,她之所以沒給顧靈風一點機會,正是因為她不願以天下蒼生為代價,去換取強大的機會。
「你瘋了嗎?顧靈風那樣不可一世的魔修,怎會願意認我為仆?」南棠覺得夜燭的想法太過天真。
「南棠,你不懂,一個人被禁錮在某個地方永遠不得自由的滋味。」夜燭語氣忽然低落。
「你想說螢雪?」南棠問道。
「還有我。」夜燭卻道,「越是強大的人,越不願意被束縛。一千多年的禁錮,都已經讓人生不如死,何況是近萬年的囚禁。」
「夜燭!」南棠聲音忽凝,「你也被禁錮了一千多年?在那艘會飛的仙舟之上?」
夜燭低低「嗯」了聲,似乎不願多談這個話題:「所以你相信我,顧靈風一定會同意的。」
「就算他同意,可我與他的實力相差巨大,我拿什麼收留他的元神?」南棠又問道。
近萬年前的魔修大能,與悲雪老祖大戰三個月的強大存大,他的境界都該近仙了吧?
「你是不是有柄摧月劍?」夜燭亦問道。
南棠微怔。
摧月劍?那不是當年重虛宮小試煉,她贏了和兩個師兄的打賭,從四師兄手裡奪來的賭注?四師兄程嘉月是個劍修,出了名的嗜劍如命,摧月劍本是他愛逾性命的上古仙劍,傳說此劍已生劍靈,只是在損毀於年月遙遠的戰爭中。
「那把劍的劍靈已經死了,只剩個空殼,你可將血魂契約刻在劍身之上,便能讓顧靈風成為摧月劍靈,為你所用。」
「那柄劍能承受顧靈風這麼強大的元神?」南棠疑惑道。
「不能,但你有龍骨。取龍骨至堅之骨融入摧月劍內,則神劍可成。」夜燭毫不猶豫道,「你需要找一名鑄劍師。」
南棠長長吸了口氣,看到旁邊疑惑地盯著自己的守塔人,才發現自己在塔室內悶聲不吭地站了許久。
「我今日未能取得破魔獎賞,塔仙要我過些時日再來一趟。」她對守塔人道。
還能改天再來?守塔人滿臉不解,不過他們也沒見破魔獎賞是何物,無從分辨南棠之言真假。
南棠在守塔人恭恭敬敬的目光中踏出回龍塔,一邊走一邊又問夜燭:「你想得倒很周全,什麼都考慮到了,那麼血魂契約呢?能夠建立如此強大的契約,需要我付出什麼?我又如何控制顧靈風?」
「血魂契不需要你付出什麼,你也不必擔心顧靈風反噬其主,因為……」夜燭頓了頓,才道出最關鍵那句話,「建立血魂契的主僕二人,同生共死。」
南棠猛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停步,聲音幽幽響起:「夜燭,你這是要我與顧靈風同生共死?」
她討厭契約,尤其同生共死的契約。這輩子,她都不想再將自己與另一個人綁在一起。
「我不是這個意思。」夜燭知道她誤會了,「只是一柄劍而已,人在劍在,人亡劍亡罷了。」
南棠存則顧靈風活,南棠亡則顧靈風死。
契約之下,顧靈風必需傾盡所有,護南棠周全。
再沒有比顧靈風更適合成為南棠手中殺器的存在了。
也許有一天,這柄劍會代替他,在他無法再存在於玉昆的日子裡,陪她披荊斬棘成就無上仙途。
一切,只是未雨綢繆罷了。
當然,他並不希望會有那麼一天。
第91章 決定
和夜燭的交談還沒談出個結論,南棠就收到緹煙的傳音,兩人有些不歡而散地結束交談。
緹煙約她在珍寶閣附近的酒肆見面,南棠到時,她已經要了雅間,點好酒菜,自斟自酌等她。
「抱歉,我那弟子太衝動。」南棠進門就先抱拳道歉,又拈起酒盅敬她,「我替他向你賠個不是。」語畢她仰頭飲盡杯酒後方於緹煙對面落座。
緹煙雙臂展開靠在椅背上,不以為意道:「就這點事也值得道歉?你也忒小看我了。」
行走世間,合則聚不合則散,不喜歡她的人多了去,她不在乎別人看法。
南棠挑了挑眉,不作解釋,只問她:「你昨晚落腳何地?」
「你不必替我操心,這麼大的悲雪城,難道我還找不到去處?」緹煙道,「不說這些了,我找你來不是聊這個的。」
她做了三十多年的散修,獨來獨往的日子習以為常,哪處不能呆?就算沒有落腳地,於修士而言,幕天席地也照樣過得下去。
南棠又飲盡杯酒,摩挲起酒盅道:「何事?」
「在銀沙集寄售的那批貨的貨銀已經送過來了,一百三十七萬仙幣,我都存到你在珍寶閣的帳上了。珍寶閣留仙廳過兩日會有場拍賣會,你要不要去看看?」緹煙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