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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矢破空,以電光之勢撞上南棠後背,南棠悶哼一聲倒地,唐放轉眼欺身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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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里之外已是一馬平川秋境,有人被銀網纏住在地面拖行而過,速度飛快,直到一棵巨樹之下時,才漸漸停止。
茂密的樹葉間站著個修士,正如鷹隼般盯著被網住的人,手中扣著兩枚青錐蓄勢待發。
「咦?!」可忽然間,這人卻皺起眉頭,似乎察覺到什麼,緊接著便是一聲,「不好!」
兩枚青錐隨既射向網中之人,一陣白煙冒出,銀網內的人化作一個替身小木人。
「上當了!唐仙小心!」
他速向唐放發出傳音,卻沒發現小木人身上所纏的一道細如髮絲的虛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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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南棠所放的黑符虎已瞬間被唐放擊潰,三柄長劍重新聚成一柄回到唐放身後。
「就這點伎倆也敢進回龍塔?」 他身上殺氣四漲,眼現亢奮,毫不留情地聚劍刺向南棠眉心。
南棠卻一反常態地轉過身,沖唐放倏爾一笑。
錚——
更加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響起,南棠的皮膚綻起淺淺銀光,如同一尊銀象,唐放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斬在她身上的劍被彈開,這全力一擊竟未能對她造成傷害?
然而更叫人驚愕的,卻是猛然間刺穿他胸膛的一束彩緞。
夜燭從唐放肩頭探出腦袋:「演得不錯。」
銀光褪去,南棠從地上站起,挑眉:「過獎。」
銀網落下的那一刻,夜燭並沒陷入對方陷阱,而是朝著另一方向逃開,千鈞一髮之時,南棠祭起一符一寶,一道隱匿符藏起了夜燭,一件替身像化為夜燭頂替對方被帶走,果然瞞過唐放。夜燭與她默契早生,見狀哪有不明白的,便隱身暗處,看著南棠處處示弱,伺機動手,給對方致命一擊。
「呵,呵呵……有點意思。」
只是還沒等南棠與夜燭鬆口氣,被夜燭刺個對穿的唐放卻忽然笑起。
「散開!」夜燭忽然一聲驚呼。
唐放身上皮膚皸裂,刺眼青光射出,竟「轟」地一聲自爆。炙熱氣息四下綻開,地面瞬間被炸出一個大洞,夜燭被震開,撞到不遠處的樹上,重重落地。南棠亦不能倖免,被撞飛到百步之外。這變故起得突然,二人皆無防備,南棠耳中嗡嗡作響,從地上站起,卻見一道黑影掠到夜燭身邊,臉上帶著猙獰笑意,正執劍劈向夜燭。
赫然又是一個唐放。
一捧鮮血飛灑半空。夜燭避之不及,被劍刺中右肩。
唐放獰笑著又將他震出,看著夜燭的目光像看一個死人,再度掠到他身側,揚手又是一劍,眼見要刺中他命門,地面卻倏地竄來一物,迅速纏上他的腳踝,再順著他的腳踝游纏而上,轉眼束縛住他持劍之手。唐放一驚,卻見夜燭沒事人般躍起,肩頭原本汩汩流血的窟窿已經止血,傷口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癒合,傷口內綻起淡淡青光。
這樣可怕的恢復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唐放大驚之下朝著南棠處望去,只見她原地未動,雙手垂落身側,也沒見她做什麼,卻沒來由叫人心慌。
夜燭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趁著這當口飛身而起,掌中聚力直按唐放顱頂百匯穴。唐放雙眸頓凸,死死盯住前方,又要自暴,夜燭卻自他頭頂拈起一縷黑魂。
隨著這抹黑魂離體,唐放化作塵煙散去,南棠亦飛至夜燭身邊,為防偷襲,掐訣祭起木牢術,將二人護在其中。
夜燭四下看了看,冷道:「身外化身術。」
南棠聽過此術。身外化身術乃是元嬰以上的修士方可領悟的秘法,可以元嬰魂神化出分身在外行走,本尊則藏身千里之外控制。
「和你的分神術有些像。」
「異曲同工,身外化身術是分神術的入門術,本體與分身不能同時施法,且持續時間有限,一次可以化分身數名,不過看他的修為,恐怕一次只能操縱一個。」夜燭說著將手中黑魂拈起,「這是對方用以化身的元神。」
「需得找出他的本體才能將其擊敗。」南棠問道。
夜燭點頭:「本體必定藏在非常隱秘的地方。」他說話間輕咳數聲。
「沒事吧?」南棠不由自主伸手扶他。
他搖頭笑道:「有你在,我能有何事?」
南棠白他一眼,鬆開手,警惕地看著四周,問道:「可能找到他?」
夜燭拈著那縷黑魂,道:「山人自有妙計。」
就在二人說話之間,外界又是道黑影閃過,飛劍自遠處掠來,劈在了護著二人的木柱之上。
唐放仍舊不肯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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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里外秋境,那修士已經從樹上掠下,蹲在地上察看銀網中困住的替身像,一頓氣惱。
罵罵咧咧了幾聲,他站起,狠狠踹了腳替身像,正要收網。
旁邊一隻彩蝶盈盈飛來,落在他頸間,他不以為意地將彩蝶拈入掌中,狠狠一捏,將彩蝶捏爛。
「啊——」慘烈的叫聲忽然響起。
掌中被他捏爛的彩蝶化成血水,滲進皮膚,腐蝕肌骨,眨眼就將手掌蝕出一個大洞。那人也是心狠,揮刀就將自己手掌斬斷,可已晚了,頸間被彩虹吸咬之處的紅點化作細線向臉上蔓延。
螢雪從樹後走出,冷眼看著形容越發恐怖的修士,手緩緩落在那修士頭顱之上,施展搜魂之術讀其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