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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軟的絨毛撓得南棠脖子痒痒,她笑了兩聲,向嫣華道謝後又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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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出春醒坊,小雪羊就掙扎著從她懷裡一躍而下,在山間跑起來。
春醒坊所落的山頭山勢平緩,視野開闊,觸目所及是萬里雲空風吹沃野動的開朗景象,南棠忽生置身天地間化作一株隨風搖擺的蔓草稻苗的錯覺,僅管手上的麻煩事一件沒事,心裡的大石一塊沒落,但她總有壓頂烏雲一掃而空的暢意,便也任由小羊撒歡,自己慢悠悠跟著。
小雪羊跑了一段路又回頭看她,似乎要帶她往某處跑去。
南棠會意跟上,直至跟著羊拐到一間石屋後的無人角落。小羊四下看看,確認附近沒人後,小短蹄忽然在地上刨起土來。南棠詫異地看著他,道:「你剛剛從春醒坊溜出來,就是到這來?」
雪羊沒回她,只飛快刨個坑,而後豎直羊身,吧唧一下跳進只容得他一羊的坑裡,再用前蹄扒拉坑旁的土進坑,直到把自己埋起後,才望向南棠。
「你讓我把自己埋進土裡?」南棠覺得不可思議——真把她當成種子了?
雪羊又從土裡躥出,紛飛的砂礫險些迷了南棠的眼。
南棠看著地上的小土坑——埋還是不埋,這是個問題。
雪羊繞著她跑了兩圈,南棠妥協,掐訣化出鑽地粗木,不多時地上土坑鑽成,她咬咬唇跳進去,只露個腦袋在地面上。
也罷,總要弄清楚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何事。
就在身體接觸到泥土時,幽青的光芒又自小腹處亮起,泥土中游過萬千藍色細芒,鑽入她的皮膚,朝著小腹幽青的紋路聚去。
南棠驚呆,微涼的氣息帶著春醒坊四野的靈氣,灌入她體內,這一回她能清晰地察覺,這些靈氣不僅僅是木靈氣,還有金火二靈。照理五行金克木,她是純木靈根,根本無法吸納金靈氣,如今是怎麼回事?再者如此大量的靈氣,她一輩子也沒感受過,可這些靈氣入體之後卻又沉寂,如石投大海般悄無聲息,她的丹田一片平靜。
小雪羊已豎起羊身,靠著牆一屁股坐在地上,兩隻後腿交疊,前腿環胸,宛如人般盯著南棠,只差沒在眼睛上畫兩抹深蹙的眉毛,那就像極了一隻成精的羊。
就這般過了盞茶時間,小羊忽然跳起,衝到南棠身邊刨土。
外邊隱隱約約傳來人聲:「昨日剛拌好的赤金沼火土,怎麼會變成這樣?是不是附近出了什麼妖物?快點找找!」
南棠回神,和小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起雲川殿內變成廢石的盆土。
外頭的人越來越多,忽促的腳步已近在耳畔,南棠離土而起,不及拂去身上泥污,輕道聲:「跟上。」小雪羊已有準備,羊身一躍,在她說話的檔口就跳到她肩頭,和她一起隱去身形。
就這盞茶時間,石屋附近近一里地剛鋪灑的赤金沼火土,已成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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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小雪羊被人扔進雲川後的靈川池中。
一猛子扎進水裡,雪羊狠狠喝了幾口水,羊軀在水裡團成球翻了幾個跟頭,才慢慢又浮出池面。
細微的水花聲響過後,雪羊看到將自己扔進池中的始作俑者反撥長發自池中站起,烏黑的長髮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無數靈川水珠灑落,折身著池頂泄下的天光,晶瑩如碎玉飛濺。
「洗洗!」南棠簡單道。
修士雖能以法術馭風馭水自潔,但細小的沙礫仍舊難以清理乾淨,再加上她的符籙是留著應付急險情況用的,她並不想浪費,是以把雪羊帶到這裡沐浴。
跳進池裡、泡一泡水、再搓臉沐發、然後脫衣……這是她沐浴一貫的流程,簡單粗暴,從來也沒想過在別人眼裡會是什麼畫面。
好不好看,她都看不到。
小羊浮在水面上,像一團羊毛藻。
修仙界美人繁多,就沒有長得醜的,南棠雖非螢雪那樣叫人一眼驚艷,卻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臉小而頰豐,鼻挺而秀,彎眉笑眼很是討喜,唇潤而紅,形同花瓣,微啟時能瞧見一點貝齒,美得沒有攻擊力。
而與她模樣相反的,是她的身段。
纖而不弱,高卻不魁,婀娜間又透矯健。
如今寬鬆的法袍被池水浸透,曲線畢露,她那點平和的美忽然間殺傷力十足,就連搓頭髮的姿勢都透著漫不經心的嫵媚。
「今天那地方是你專門找來試探我體內的春種?」南棠擰擰頭髮,開始褪衣,邊褪邊問。
小羊沒回應,卻忽然一翻身,沉入水裡。
視線被模糊,只剩透過水迷離的人影。
一隻手伸進水中,掐著羊的後頸把羊拎起。
「你怎麼了?」南棠剛想揉他捲毛,忽然間瞧見雪羊那團毛球般的尾巴舒展開,周圍揚起一圈細小的雪沫,她用掌心接到眼前細看,竟是六角雪片。
雪羊之所以稱為「雪」,並不是因為白捲毛像雪,而是它本身自帶水靈根中的冰屬性,會在激動、緊張以及禦敵時釋放微弱的寒冰法術,令周圍水氣結雪。
可這靈川池只有她和小雪羊,無敵可御,他在緊張什麼?
莫非……
南棠腦袋轉得頗快,她低頭看看自己松垮的衣裳,詫異道:「你這傢伙激動什麼?難不成你們有公母之分?你是公的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