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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一定能救得了令慈。」南棠實話實說,她只治療過外傷,沒有遇過他母親這樣的情況。
「無礙,月梟但求小友一試,若成,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若是不成,我一樣重酬小友。」說話間,月梟向南棠拱手。
南棠嚇一跳,連忙閃身避開:「仙君此禮,南棠不敢受。我可以試試看,但今日恐怕不成,我的靈力耗竭,還未恢復。」
「不急,多謝小友。」月梟揚唇笑開,「小友需要恢復幾日?」
「大約半個月時間。」南棠掐算了一下,覺得等神識靈力全都恢復到最佳更穩妥,畢竟救人。
月梟頜道道:「既如此,這幾日小友不如暫居銀月灣?」
南棠思忖片刻道:「多謝仙君好意,但還是不了,我們在銀月集還有要事處理,不若我與仙君約定個日子,到時候我再來府上,可好?」
「也行。」月梟依舊笑得迷人,沒有勉強她,很乾脆地點了頭,一攤手掌,掌中又擎起一枚拳頭大小的圓潤寶珠,寶珠一頭繫著段金線,正中浮著一隻小小的鮫人,十分可愛。
「這是我的信物,你拿著吧,憑此物至小土地或者朝花處,他們就能把你帶回我這裡,另外憑藉此物,在銀月集中也可護你周全。」
南棠雙手接過寶珠,好奇地看了一會,將那寶珠系在了腰間。
兩人又約定好時間,結束了這個話題,月梟又帶南棠往外走。兩人走得很慢,南棠此時才有心思打量這個山洞,水潭西側擺著張巨大箜篌,箜篌旁的山壁上掛著幾幅畫,月梟見她好奇,便道:「那是母親的琴。」
他說話間凌空彈指,箜篌便發出一串清亮悅耳的琴音。
南棠便笑道:「聽說鮫人擅音律,琴技超群,歌聲亦婉轉動人有如天籟,如今看來,果真與傳說一般。」
別說唱歌了,純聽月梟說話都是種享受。
月梟垂眸一笑:「想聽鮫人唱歌?」
「不敢。」南棠哪敢讓他們給自己唱歌。
「這個……目前還真無法滿足你。」月梟望向她,「鮫人引吭,只有兩種可能。一為對敵,鮫音天生有迷惑敵手的能力,亦有極強的破壞力,可用於捕殺禦敵;二為……」
南棠好奇地睜大眼,見他難得賣關子,問道:「二為何?」
禦敵她聽過,但其他原因她可從沒聽說過。
「求偶。」月梟溫柔的目光與她對撞,「不傷人的歌聲,鮫人一生,只唱予自己心儀之人,妻子或者丈夫。」
他說得很認真,仿佛下一刻,歌聲就要從他口中發出。
南棠一愣,當既轉頭,當即道:「那我這輩子恐怕都沒耳福了。」
「也未必。」月梟溫聲道。
南棠笑了笑,不再討論這個有些尷尬的話題,將目光轉到牆上的畫上。
畫中之景,俱是大海,其中一幅,畫的是座冰山。
但這座冰山很是奇怪,浮於海面上一座,可海面之下,倒懸一座。倒懸的那座冰山,比之海面上的冰山,要大上數十倍不止。
「世人常見冰山多浮於水上,焉知那不過冰山一角,沉在水下的冰山,才是真正的山體。」月梟見她盯著那幅畫不動,便又解釋道,「這幅畫,畫的是現下玉昆最大的冰山,與浮鯨海相交,位於北境的冰窟。」
南棠猛地轉頭看他:「這是冰窟?」
她取髓筍之地,就在冰窟。那麼龐大的冰山,卻被海底冰山襯得渺小無比,與她記憶里的冰窟完全對不上。
「你們管它叫冰窟,但對我們鮫人而言,這裡不叫冰窟,我們喚它熾冰禁獄。」月梟走到畫前,指著那畫上浮於海面的冰山又道,「你們所謂的冰窟,應該只是說海面上這塊吧?這裡幾乎寸草不生,沒有活物,也沒什麼好東西,所以人跡罕至,沒人願意深究。其實這座冰山的主體藏在水下。」
他指了指海面下的冰山,道:「知道為何叫它熾冰禁獄嗎?」
南棠搖頭。
「因為這裡是極寒之地,越往下越冷,可以凍結世上任何事物,無一例外,即使是我,也抗不到十丈之深。但凍結並不意味著死亡,更像時間凝固。這冰山經萬萬年沉積,不斷演化,才有了現下規模,這堅冰之內,不知道凍結著多少萬年前的生靈。也許有一天,冰化了,那些生靈會再度復甦,誰知道呢?」
南棠忍不住想起自己在冰窟里遇到憑空出現的異獸,想起自己體內的句芒春種,這一切,和月梟說的這些會有關聯嗎?
「怎麼了?一個傳說而已,誰也沒有探究過,你當真了?」月梟見她發愣,笑道。
南棠忙搖了頭:「沒聽說過這樣的傳說,好奇。」她跟著月梟往外走了幾步,又問,「你對這裡這麼熟稔,從前不在陸上修煉吧?」
「我的故鄉,是浮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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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個時辰轉眼就到。
嫣華與緹煙圍在秘海泉眼前打坐入定,正努力吸納著這裡的靈氣,就連銜寶也平躺在地上,小肚子一鼓一癟,大力吞食著靈氣,只有赤寧獸趴在角落,眼睛盯著門口不放。
門外有聲音傳來。
「虞仙子,這邊請。」
腳步聲隨之響起,赤寧立刻閉上眼,把頭往牆面一轉,不再看外面。
南棠按照約定果然一個時辰就回來了,她目光在殿中先巡睃一遍,見嫣華二人專注打坐更沒打擾她們,徑直朝赤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