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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算萬算,她也沒料到螢雪會衝到她與賀無歡之間,接下賀無歡的攻擊。這與從前他以苦肉計激她心軟並不一樣,賀無歡的攻擊是致命的。
見他飛身上前送死,賀無歡亦是一愣,劍雨繞了一圈懸在他頭上。
「此事與她們無關,你不必為難她們。」螢雪直挺挺站著,臉色煞白地朝賀無歡道。
南棠與林清沅飛奔至他身邊,看著他被劍洞穿的身體湧出鮮血,可這鮮血卻又在瞬間化作無數殷紅蝴蝶,朝著四周飛散。
「師姐,多謝。」螢雪阻止南棠向自己注入生氣,只笑道,「我們怕是要分開一段時日了,對不起,沒能完成你交代的事。」
「螢雪,你……」南棠蹙緊了眉頭。
蝴蝶越飛越多,螢雪的身體卻慢慢消失。
「你想殺我,就來找我吧。」和賀無歡說完,螢雪徹底消失,化成一個傀儡偶人落在南棠掌中。
南棠攥緊傀儡人偶——是替身術?
「可惡!」賀無歡怒斥一聲,看著漫天飛離的血蝶,身形掠動,追著血蝶而去。
林清沅清麗的面容上亦是一片驚愕。螢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竟一點都沒察覺?不過轉念一想,他走了也好,起碼暫時沒有危險。
「沅沅,你能同我解釋一下今日之事嗎?」
沒等林清沅收拾好心情,南棠已冷冷開口。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肉芝仙食和祈族之事,接近螢雪與我,也是為了殺他?」
「對不起。」林清沅沒有否認,只是垂著頭將傀儡偶人從南棠掌中接過。
木製的傀儡人中輕飄飄飛出一隻落單的血蝶,緩緩停在林清沅的指尖,並沒隨著大群血蝶散去。
「你口中所謂惡物,是指梵天之『無』?」南棠並沒責罵她,只是走到她身邊,冷靜問道。
「你怎麼知道『無』的?」林清沅詫異地抬頭反問道。
梵天之「無」乃是梵天界最高秘密,非紫梵以上的成員,不可窺知,即便她是葉司韶的弟子,也不可能知道,除非……
她的猜測還沒出口,就見南棠拉起右臂衣袖,露出綻著淡淡光華的紫色梵天紋。
林清沅一震,只聽南棠繼續道:「我來捋捋,你師父與你同為梵天界之人,六十幾年前,將螢雪從落星壑帶回囚禁的人,就是你師父?」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林清沅長嘆一聲。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何要殺螢雪了嗎?你不說清楚來龍去脈,我很難幫螢雪,你也不想他被你師父殺死吧。」南棠道。
林清沅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做下決定。
「對,我師父就是六十幾年將螢雪抓回梵天界囚禁的人。你既然也是梵天成員,必定聽說過落星壑。那地方是玉昆最神秘的所在,舉凡進去的修士皆有去無回,誰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梵天界的人,就沒有不想窺破落星壑的。」
「可即便如此,螢雪又如何與『無』扯到一起?」
「梵天界有黑紫金無之說,這『無』除了代表廣袤天地與未知星宙外,也是梵天界最至高無上的存在。從梵天界誕生以來,就流傳下來的一件強器。據說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強器,會引起修士間廝殺爭奪和永無休止的戰爭,可令生靈塗炭,甚至於毀天滅地,讓玉昆亦或其他仙域陷入萬劫不復,但這件強器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直到螢雪出現,因為在梵天界存在著一個傳說,落星壑的盡頭,就是『無』的存在之地。」
林清沅緩緩解釋起來。
那時的梵天界因為螢雪的出現而掀起軒然大波,每個梵天之人都想得到螢雪,都想知道落星壑的秘密,幾經商議後決定將螢雪囚禁,用以研究落星壑。只有賀無歡持反意見,她雖迂腐不近人情,卻也嫉惡如仇,並不希望梵天之無出現而引發玉昆大劫,因而主張徹底斷絕這個威脅,可惜的是其餘幾人與她意見相左,賀無歡只能妥協,並親自負責監守螢雪。
「沒想到的是,有人偷偷潛入梵天界囚禁螢雪的秘境,將他從我師父手中救走,從此以後螢雪就失去蹤跡,無論我師父用什麼都沒能探查到他的下落,直到我遇到你們。」
「可僅憑這些,還是無法證明螢雪就是無。」
「其實我也不清楚為什麼師父就是執意認定螢雪是『無』,這在梵天界內部尚無定論,有些東西只有她與其他三位金梵修士知道,我沒有資格探知,師父也沒說得很詳細。我只知道梵天界內關於螢雪的記錄一直被人悄悄抹除,師父認定有人在偷偷將螢雪煉製成『無』,而肉芝仙食就是煉製『無』的秘法……」
「螢雪成為肉芝仙食,不是古祈族用來供奉修士的殘忍行徑嗎?」南棠與林清沅並肩坐在了亂石堆上,認真問道。
「你知道梵天界的來歷嗎?」林清沅反問她。
南棠點頭,梵天界的來歷葉司韶提過一些,它的前身是凡人對抗修士惡行所建的滅仙界,後來因為星域浩劫才不得不凡修合力,改滅仙為梵天。
「古祈族,就是滅仙界始祖帶領的那批凡人所建之族。他們擁有無上智慧,為了對付修士創造出無數厲害的法器,獲得與仙人同樣呼風喚雨的力量與至高無上的地位,卻獨獨難以改變一件事。」
「壽元。」南棠接過林清沅的話說了下去。這並不難猜,哪怕是修士,對於壽元的追求也從無止境,何況獲得力量與地位的凡人?相較於壽元綿長的修士,凡人對於壽命的追求更加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