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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燭越覺不對,走到龍影劍旁,輕彈劍柄,問道:「發生了何事?」
一道虛影逸出,顧靈風半坐在劍上,一聲不吭。
「你和她吵架了?」夜燭又道。
顧靈風看看他,又看看冷著臉的南棠,飛身浮在銀魄仙鹿身畔,豁出老臉小聲道:「幫老哥我說幾句好話唄?」
夜燭大感詫異——能讓顧靈風拋下臉面來求他,看來這次的矛盾很嚴重。要知道,顧靈風可一直視他如勁敵。
思及此,夜燭不由自主望向南棠,南棠冷哼一聲,三言兩語向夜燭交代了洗淚河上發生的事。
「我最恨他人欺我騙我,若非我之所願,就是天下至尊之位,我亦不需。」
夜燭陪她經歷過當年重虛宮大劫,明白她心裡對於魔修魔物是有幾分偏見的,況且出任魔皇之事,初見顧靈風時她就已經拒絕過,後來即使收顧靈風為劍靈,她也沒再提起,更不會為了秘寶成為魔皇,再加上她本就極憎恨別人替她擅作主張,欺騙於他,顧靈風先斬後奏的欺騙,不啻踩到南棠兩樁底線,令得南棠放出狠話,鬧到現在這般田地,。
「難怪她動怒,是你僭越了。」夜燭道。
「我認過錯了。」顧靈風別開臉,眉間浮起些委屈。
夜燭又走到南棠身前,坐下道:「劍靈與劍主之間是需要彼此磨合的,讓他熟悉下你的性格也好,日後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也有底。如今他已認了錯,你罰也罰了,此事揭過可好?」
「你這是來當和事佬的?兩頭說話!」南棠哼哼著坐起來。
「那你賣不賣我這個面子?畢竟……他是我幫你挑的劍靈。」夜燭道。
「罷,看在你的面上!」南棠這才浮起一抹笑意,「下不為例。」
夜燭亦嚼笑望向顧靈風,顧靈風只道:「知道了!沒有下回!」
烈魔令只有一枚,魔皇也只有一個,她想要下回也不可能。
想歸想,顧靈風當然不敢說,看著榻上二人又不聲不響盯著他的模樣,他反應過來,識趣道:「行,我懂,馬上走!」
虛影一閃,顧靈風回到劍里,洞府開啟,龍影劍自動飛到洞外。
拆散他們兩這件事,他覺得他是辦不到了。
看著顧靈風離開,洞門再度合攏,南棠才又道:「對了,回來這麼久,還沒機會問你,赤冕那邊如何了?」
這是說到正事,夜燭臉色微微一沉,收笑道:「還沒解決,但我……身陷落星壑。」
南棠眸現驚色:「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何不早說?」
夜燭搖搖了頭,平靜道:「再重要也只是赤冕和我的事,長淵正值緊要關頭,又是你精力所注,無謂因為其他事而分心,我也不想耽擱你。」
「夜燭,我們認識了這麼久,還要分個你我?難道這六十幾年時間,你便沒因我分神,因我耽擱,甚至因我將半魂留在玉昆?」南棠盯著他的雙眸道。
生死與共了幾十年,她都沒為他真正做過什麼,說要為他尋找回去的路,到如今依舊杳然,她也想替他分擔些什麼,而不是他一昧付出。
「我不是這個意思。」夜燭忙搖頭,情不自禁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說過。
他的確不願她替自己操心,她有自己的抱負與仙途,他就希望她莫受影響,好好地大展拳腳,做她想做的事,不必掛心赤冕。
如此而已。
「夜燭,我當著人前已經發話,你是我的道侶……」南棠倚著他的肩膀,緩緩道,「我等著你我結修的日子,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
想起那日她當著萬靈境一眾強修的面親口承認的話,夜燭心中忍不住一陣涌動。
「我們會重逢的。」他道。
「說說吧,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南棠輕揪他的衣襟,再度轉回正事。
「南棠,巫嶺之下,是落星壑的入口,而我在落星壑里遇到了一個人。」夜燭緩緩說起落星壑里的事。
這也是他提前回來的原因,因為這與南棠有關,也幸虧他回來了,才沒錯過南棠在長淵脈的大禮。
夜燭的話沒說完,南棠就霍然坐直,雙眉緊擰:「我師父在落星壑?」
「他自稱裴玄熙。」夜燭並不能確定此人身份,不過見南棠的表情好像疑惑多過震驚,他不由道,「你……不覺驚訝?」
「我已有懷疑,只是沒想到他會落星壑。」南棠搖頭,將此前拜託江止查的事,以及從林清沅那裡探知的關於梵天界的消息一五一十說出。
裴玄熙的命魂牌還在,而梵天界又有合魂之術,葉司韶恰是金梵仙士……這種種皆能對應上,無不印證著南棠的懷疑。
「葉司韶為何要這麼做?我師父又是怎麼進的落星壑?」南棠喃喃道。
「南棠,你剛剛說……『元尊』是誰?」夜燭卻震驚於另外一件事。
「元尊就是萬萬年前滅仙界的創始者,亦算是梵天界的創始者,一個凡人。」南棠將先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回,就連夜燭這般冷靜的人也失了神。
「你師父說,元尊活著。」
「……」南棠震愕。
一個萬萬年前的凡人,還活著?
第178章 天玄
萬萬年的壽元,連修士都不敢想像。
哪怕是個修士,面對如此綿長的歲月,歷經整個仙域的滄桑變化,要麼早該飛升成真仙,要麼壽元終了殞身落入輪迴,不可能再留在這裡,何況是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