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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結伴?」南棠微眯雙眸認真打量起姬瀲來,他既然知道她是何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她為何落單,竟還主動過來結交?
「道友別誤會,在下昨日才過回龍九層,倉促之間也尋不到合適的同伴,見道友無人為伴,所以才冒昧前來。」姬瀲解釋道。
「誰說她無人為伴?」螢雪冷笑,「師姐有我。」
姬瀲待要再說什麼,旁邊忽然走來個修士,一把搭在姬瀲肩頭,目光自南棠身上逡巡而過,嘴裡道:「姬兄怎麼來參加回龍修羅試了?我邀你之時你不是嫌棄打打殺殺好不血腥不肯前來?原來是為了美嬌娘?」他說話間俯在姬瀲耳畔,換了語氣低聲道,「姬兄風流歸風流,也得分個輕重,此女得罪了唐仙君,你與她為伍小心惹來殺身之禍。」
南棠一瞥而過——這兩人大概是舊相識。
姬瀲笑意頓滅,冷冷推開他的手。
這修士卻又道:「咦?姬兄,你那六個貌美如花的女弟子呢?今日怎沒隨你前來?」
「逐出師門了。」姬瀲冷道。
「那幾個美人兒犯了何錯?你將她們調教得那般伶俐,也捨得趕走?早知如此,你把她們贈予小弟我呀!」那修士聞言面露心疼不舍,好似割了他的肉一般,可片刻後他又眼現猥意,「莫非是姬兄的翻雲宮又收了新人容不下舊人?哪天再請小弟前去顛鸞倒鳳一番?上次一別,我可念得緊。」
南棠不想聽他們說這些下作的諢話,早就轉過身去,一個眼神也不給他們,卻聽身後姬瀲不帶笑意的冰冷聲音響起:「翻雲宮被我遣散了。」
「……」簡單一句話讓修士大驚。百來號人的媚門說散就散了?
姬瀲已經走出數步,離那人遠遠的,只又道:「如今我已改邪歸正,從此步入正途,從前的勾當,姬某不會再碰。」
這話仿佛特地說給誰聽的,南棠眉頭微蹙。
與姬瀲相熟的修士狐疑地打量起他來。
「姬兄,你莫不是給人奪舍了吧?」他可不相信一個常年食犖之人,好端端地性情大變突然茹素,遂以調侃試探道。
南棠卻是心頭一動,「奪舍」一詞似乎砸中她腦中哪根弦,她轉過頭去,再度望向姬瀲。
「怎麼?你想進我神識看看?」姬瀲氣勢陡轉,似笑非笑看著那人,臉上雖無怒意,卻叫人莫名心驚。
那人不自覺摸摸脖頸,總覺得姬瀲那眼神刀刃般切在脖頸上。
他微微縮脖,見姬瀲神情不虞,恐怕是被自己的調侃惹怒,便很快拱拱手,一語不發退開。
姬瀲這才又浮起笑來,朝著南棠道:「不知南棠道友可否給在下一個機會,讓我與你同行?」
南棠盯了他半晌,忽陰惻惻笑了:「不給!」
「為何?在下境界元嬰中期,擅攻擅守,可填南棠道友所缺。」姬瀲挑眉問道。
「不為什麼!姬宮主媚門出身,萬花沾身,我!嫌!髒!」
南棠毫不客氣地拋下一句話,轉身跟著前面的隊伍往回龍塔走去。
姬瀲捏捏眉心——他沒想到南棠嫌棄得不留情面,明明認出是他了也一點機會都不肯給。
他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個多月沒去找她,連回龍幣也是昨天壓著時間線通過的,就是為了把這具肉
身原主的爛事處理乾淨,不承想還是遭人嫌棄,可這火急火燎的,他上哪兒去再弄個新身體來?
頭疼!
南棠卻已經走到回龍塔入口處,只將手中攥的回龍幣交給守塔人,也不管姬瀲跟沒跟上。
這人一走走了一個多月杳無音信,這會又像憑空冒出般出現在她面前,說要跟著她就要跟,憑什麼?難為她這一個多月又是擔驚受怕又是想念,受的罪現下全吞在肚子裡化成熊熊怒火,燒得一發不可收拾。
這說消失就消失,說出現就出現的臭毛病,她不能慣著!
第96章 鬥法
憤怒歸憤怒,南棠的心頭大石卻都隨著「姬瀲」的出現而消失了。知道夜燭還在,她便像吃了定心丸般,原本壓抑在胸的種種焦灼憂慮通通不見。
雖然這人改頭換面,但那口吻眼神神態舉止卻透著南棠說不上來的熟悉和親切,南棠心裡幾乎斷定他就是夜燭,不過未得對方親口承認,她依舊有些不太確定,在回龍塔門前遞交回龍幣時忍不住悄悄回頭看了眼。
「姬瀲」依然跟在她與螢雪後面,一眼捉到她的目光,嘴角上揚兩分。
南棠冷冷轉回頭,在生死契上按下血印後再領回自己的回龍幣與一張傳送符。按規矩,進入回龍塔修羅試煉的修士,都要簽生死契,塔中搏殺生死無怨。畢竟走到這裡已經是修士與修士之間的搏殺爭鬥,與前面的試煉不同,人與人之間的廝殺更加殘酷兇狠,即使有那張隨時隨地都可以退出試煉的符籙,也不代表一定有機會在死之前施展。
流程很簡單,回龍幣確認無誤後,領到傳送符就能入塔。
南棠與螢雪一起踏進回龍塔,塔室已經由先前逼仄的石屋變成一處廣闊的飛岩,所有要進回龍第十層的修士都會在這裡短暫停留。幾百來號修士集中所散發的威壓籠罩著飛岩四周,南棠一進去就覺得周身壓力猛增。
這還不是所有參加回龍塔試煉的修士,只是近三百年來通過回龍九層的修士,而在上個三百年、上上個三百年間參加過修羅試煉的修士,再參加之時,會按照他在上次修羅試煉中闖到的塔層作為初始試煉層級,並非人人都從第十層開始往上爬,就比如與南棠結怨的那位唐放,他就是上個三百年爬到第十六層的修士,這一回也將從第十六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