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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張悲雪棲峰令,便意味著眠龍、菩音、廊回三脈的空峰她可以任意入主,且無人可阻。
悲雪宗的峰主,位同與山君。
她心情大好,臉上笑意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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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人前將所有賀禮送完,南棠幾人方隨沈謎入府參加宴飲。
宴飲之地在城主府的梅仙池上,池中仙霧氤氳,九曲廊橋若隱若現,盛裝的宮娥於池心玉台上翩然起舞,弦簫仙音繞樑不絕。池畔隨意行走落坐著許多修士,除了從回龍塔得勝歸來的南棠五人之外,尚有許多其他上修陪宴。
宴上各色靈酒仙果齊備,供諸修暢飲。南棠五人一入宴,便被攜酒而來的修士包圍,幾杯酒落肚,各人便都散開,就連一直跟著南棠的螢雪,也讓人給帶去暢飲。
有別於上一次進入城主府赴宴時倍受冷遇的對待,這一次南棠受到了截然相反的待遇。
就算她境界停滯築基,身份地位也已不同,況且她境界低微卻能闖過回龍修羅試,實在匪夷所思,便越發神秘莫測,叫人不敢小看。
無人再因她的境界而輕視於她,時不時便有修士前來向敬酒,恭恭敬敬稱一聲「虞峰主」亦或「虞上仙」。
南棠倒不拘束,見人便是三分笑臉,落落大方與諸修寒暄,該飲酒時飲酒,該暢談時暢談,毫無怯場之意,也不管來的修士境界比自己高亦或低於自己,皆不卑不亢,不過片刻時間,已經結識不少修士。
酒,自然也喝不少。
「你收斂一點。」神識虛空中,夜燭聲音響起。
「怎麼,怕我醉?」南棠便以神識回道。
「今時不同往日,我怕你半醉半醒叫人鑽了空子。」夜燭道。
「此話何解?」南棠不明白。
夜燭輕哼一聲,不想回答她。才剛她在場上繞了大半圈,已經俘獲了多少男人的青睞目光,她自己心裡沒底嗎?
幾番歷練,她已日漸沉穩,又在回龍塔淬鍊了一番,於溫柔之上又添凌厲,人還是舊日那個人,可通身氣勢已改,隱隱透著睥睨眾修的氣息。
這樣的虞南棠,仿如池畔盛開的紅梅,冰天雪地里的一抹紅,如何不惹眼?
修士既以強者為尊,自然慕強,甭管男女,以她如今成就,要地位有地位,要財富有財富,在場也不知有多少修士盯在眼裡恨不得能在她身邊占一席之地。
「虞仙子……」如輕紗般縹緲喑啞的聲音響在南棠耳畔。
南棠還沒聽到夜燭的回答,就先聽到有人喚自己,她轉過頭去,卻見一個身著緋衣的男修站在離自己兩步遠的地方。
這男修生得英俊,長眉鳳眸,唇紅齒白,個子高過她半頭,緋衣衣襟半敞,微露緊實胸膛,長發半綰,正手拈梅枝含笑看著南棠,眼眸微微眯起,似醉非醉一般。
南棠一怔。對方已經走到她面前,身上一股好聞的淡香夾雜著酒味縈繞而來,只聽他又道:「在下姓楊名銳,與虞仙子同為眠龍之修,早已久慕仙子芳名多時。」
他一邊說,一邊將梅枝往南棠髮髻間插去,微微躬身之時衣襟更松,迷人的線條半露。
就在那梅枝將將要插入她發間時,她左手忽起,如鐵箍般攥住對方手腕,掐住了對方脈門。對方頓時色變,又驚又懼,道:「虞仙子……在下只是覺得這枝梅花極襯你美色,並無惡意。」
南棠忙以右手握左手,將左手往下拽,拽了兩番,才勉強將左手扯離對方的手腕。
「虞南棠,你的眼睛別到處亂盯!讓他滾!」夜燭惱火的聲音響起。
南棠似乎聽到他磨後槽牙的聲音。
「多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南棠忙阻止那修士。
不想還沒等眼前這緋衣修士離開,旁邊又傳來一聲淺笑。
「虞仙子可不喜歡楊兄那孟浪的作派。」這回說話的,卻是個白衣男修,生得眉清目秀一派脫俗,手裡拿著支洞簫,只道,「虞仙子,不如讓在下給你吹上一曲助助酒興,可好?」
緋衣男修自是不甘,道:「你那破簫有什麼好聽的,附庸風雅的無聊東西。虞仙子別理他,不如我舞劍給你助酒。」
「你的劍又有何可看,粗魯莾夫!」
不必南棠開口,那兩人已經為了誰陪南棠而吵得不可交。兩人吵了片刻,覺得再吵下去不行,竟又偃旗息鼓達成共識。
「罷了,你吹簫我舞劍,一同陪虞仙子,就看誰能得仙子青睞。」
「哼,忍你一回。」
兩人討論結束,轉頭再看,身邊已經沒人了。
南棠早就溜之大吉,躲到了一株老梅樹後。
從小到大活了一百多年,她也沒見過這陣仗。
「還一起陪?!虞南棠!你心裡是不是偷著樂?」夜燭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那酸水能從心裡泛到胃裡,再從胃裡流遍全身。
這也就欺負他現在沒有實體,否則在場哪個男修敢如此覬覦他的女人?!
南棠是挺樂,不過是因為夜燭。兩人在一起處了這麼久,她還沒見過夜燭暴跳如雷的時候呢。
她想了想,正要逗弄夜燭,忽聞老梅樹前頭傳來兩個修士的對話。
「你聽說了嗎?重虛宮惹到了廊回山的瓊光仙子,帶到悲雪城的弟子全被打至重傷,重虛掌門江止那徒弟聶隱更是在悲雪宗上被毀了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