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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你再看這份名目中所有由葉司韶主持的秘術,能在天地二格里找到的對應功法玉簡我已經都挑出來了。」夜燭的聲音響起,他的魂體鑽入南棠左手,一邊引導著她去看另一撂玉簡,一邊繼續解釋。
每個秘術的具體信息在各自的功法玉簡中都有詳細說明,包括參與者的身份名諱。他已經按照名錄內提及的秘術名字,將可以找到的玉簡通通挑出,再逐一查閱。
「你仔細看看,由他主持煉製過的秘術或者秘寶,裡面的主要參與者,幾乎都是凡人。」夜燭道。
南棠心中一凜,飛快瀏覽起那幾塊玉簡,果如夜燭所言,葉司韶扶持的大部分都是梵天界的凡人。
「另外,大部他所參與的秘術秘寶,都有悖傳統修煉功法,就好比合魂術。」夜燭繼續道。
單個來看也許不易察覺,但將其完全挑出結合來看,就能輕而易舉看出葉司韶在梵天界內的行事風格。經他之手扶持過的梵天仙士,八成以上為凡人,且所研煉的術法仙器等物,均是像合魂術那樣有些離經叛道,且適合普通修士,無需過高天資天賦的功法。
要知道在修仙界,一個過硬的資質能讓修士的修行遠遠超越同期,而這些功法的存在,雖說帶著點投機取巧的意味,卻完全打破資質帶來的桎梏。
南棠明白了夜燭的意思。
「葉司韶的行事風格,確實與那位元尊很像。」南棠喃道,「可那位元尊,據載已卒於壽元一百八十三歲之時。如果記載沒錯,他明明已經死了……」
元尊是個凡人,而葉司韶卻是個天賦極高的修士,這其中隔了萬萬年,很難聯想到一起。她想不通,又繼續翻閱那堆玉簡。
「從這些功法玉簡來看,葉司韶已經在梵天界呆了很多年,早期一直都只是紫梵仙士,直到八十年前,才躍升為金梵的,也正好是螢雪被帶回重虛宮那段時間。」南棠邊看邊說。
雖然這些玉簡中沒有詳細的個人介紹,但從這些玉簡的年份以及秘術層階記載的蛛絲馬跡中,不能推斷出葉司韶躍升金梵的時間點。
看起來,螢雪從梵天界被帶回重虛宮的時候,應該發生了什麼,這其中涉及到她的師父裴玄熙。可裴玄熙是在她與江止結修之後才離開重虛宮,從螢雪到重虛宮,直到她與江止結修,這其中有二十年左右的時間,裴玄熙一直呆在重虛宮,難道他是在那之後才進入落星壑的?
夜燭還沒回答,外界已經傳來一聲沉音。
「閱書時間將到,你該離去。」書蠹提醒道。
每個梵天仙士每年在天玄藏書閣內能留的時間最長只有七日。
不知不覺間,南棠和夜燭已經在書海里呆了近七天,雖說閣中所收錄的玉簡,只要是開放的,付不同的靈石後就可以拓印外帶,但書閣內藏書萬千,要想挑到需要的玉簡無異大海撈針,七天時間根本不夠。
萬萬年前的那場浩劫,落星壑的存在,九寰仙域,梵天之無……這些至關重要的秘密,以紫梵的身份,通通查閱不到。
南棠的神識探入晶石,看著晶石上的四大書格陷入短暫沉思。
「你想做什麼?」夜燭看出她沉默背後的心思,蹙眉問道。
「還有一點時間,我想……」南棠咬咬唇,「這晶石以神識為導,我也許可以以春種之力,潛入金印秘格。」
夜燭料到她想偷看,可沒想到她竟將主意打到最高級別的金印秘格之上。
「你真是不怕死。」
「反正都是偷看,那就看最重要的!」
他們的時間所剩無幾,與其到人格里再去挑挑揀揀,不如直接點入金印秘格,這裡頭絕對藏著梵天界最重要的秘密。
「阿淵,你得幫我!」南棠又道。
「我一縷半魂能幫你什麼?」
「我的肉身就交給你了,別讓那蠹蟲看出破綻來。」南棠笑了起來。
金印秘格的禁制要比其他書格強了不止百倍,其中便有防禦神識窺探的強大禁術,哪怕南棠可以憑著春種之力將自己的神識與晶石融合,再化入整座書閣,她也無法保證一定不會觸發金印秘格的禁術,她需要將自己的心神完全放在融合之上,如此一來不啻於魂神離體,肉身失去魂神掌控會喪失意識,極其容易被蠹蟲發現,除非有人能替她控制肉身。
「……」夜燭盯著她。
虧她想得出這種餿主意。
南棠也不等夜燭回答,便已催發春種,將神識融入書閣晶石內。
臨走之前,她只拋下一句話:「你的手,別隨便亂摸!」
「……」夜燭無話。
他又不是沒摸過,犯得用她自己的手觸摸她的身體嗎?
簡直小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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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格的房間靜謐非常,金色的蠹仙進來時,只看到虞南棠正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姿式古怪地坐在晶石下,眼裡有些迷茫。
女人的身體,夜燭從來沒有附身過,這感覺……真是哪哪都不對,而現下這具肉身又屬於南棠,就更加奇怪了。
夜燭說不出來那種滋味——古怪里又透著一絲隱晦的好奇和不得已的克制,像無數螞蟻爬在心頭。
蠹仙金須一翹,狐疑地看著地上的人——這書閣里有功法需要這麼修行?
「時間到了!你該出去了!」雖然奇怪,但蠹仙還是冷漠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