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頁
月梟瞅了眼赤寧獸,倏地閃到南棠面前,向她微傾身垂顏道:「本君的榮幸。」
獸瓜忽然閃過,落在兩人之間,赤寧獸起身,一掌踩到南棠膝頭,朝著月梟低吼。
南棠回神,月梟已經退開半步,南棠只瞥見他露在袖外的手背上,有三道已經凝固的爪痕,爪痕四周有些許灼燒痕跡。
她倒抽口氣,不可置信在一把摟住赤寧獸。
在她昏迷期間,這倆……打架了?
————
確切點來說,不是打架,而是夜燭單方面發怒,動手撓了月梟,月梟生吃了他一撓,並沒還手。
他本在外頭安安靜靜等著,儘量不想他們兩人獨處的畫面,結果等了大半天,等到的卻是月梟抱著人急沖衝出來,南棠面色蒼白地窩在對方懷裡,他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正憂急怒難當,月梟卻沒將他放在眼中,未作解釋,逕自抱走南棠,他如何能罷休,便出了手……
這些,南棠自然不知,瞧她那樣大概還記掛著月梟的傷,他不就撓了一下,至於從銀沙灣一直記到流雲閣?他跟著她受過那麼多次傷,也沒見她緊張過。
二人已經回到流雲閣,一回來,夜燭就進了南棠的神識虛空,二人面對面站著。
「月梟手背的傷,是你抓的?」南棠盯著夜燭問道。
面對她的疑惑,夜燭不加理睬,他氣不太順。
「你衝動了。」他不答,南棠就當成默認。以她對他的了解,他絕非行事魯莽之人,她不懂他為何要對月梟出手。
「照你意思,我應該對你的死活不聞不問?」夜燭冷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對方是化神期的修士,你對一個化神期修士出手,幸虧他沒同我們計較,否則我們哪能安全回來?」南棠道。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月梟受傷。」夜燭背過身去,「心疼他被我抓傷?」
「……」南棠窒息了,沉默片刻,她道,「我沒這麼說。」
他到底從哪裡分析出她心疼月梟的?
「你心裡這麼想的!」夜燭不依不饒。
南棠也鬧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間無理取鬧起來,明明他不是這樣的人……
「你今日一定要與我吵架就對了?」南棠也惱道。
夜燭不作聲,只覺得胸口憋著股悶氣,從看到她受傷起,到她被月梟抱著,再到月梟幫她貼背療傷,除了擔心她的傷勢之外,他再一次感受到,沒有實體的自己,甚至無法給她一個像樣的擁抱。
這樣不甘的情緒,從前沒有過,極度陌生,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尊,只是個凡夫俗子,似懂非懂被情緒牽著走,卻又無從對她說明。
身後一片沉默,南棠也閉上了嘴,夜燭卻反而開始反省,他低嘆一聲,剛想開口,腰間忽被南棠的手臂纏上。
魂體相觸那一刻,戰慄席捲而來。
「還要吵架嗎?」南棠的聲音幽幽響在他耳邊。
夜燭低頭看她的手,聽南棠挑釁的話語:「繼續吵呀!你吵一句,我就碰一下。」
她的手,融進了他的胸膛。
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吵架就碰你,看這架能吵多久?
半刻也吵不下去,夜燭低聲道:「虞南棠……」
尾音有些綿長,像是動情般,還透著男人的無奈屈服。
南棠湊到他頰邊:「我昏迷的時候做了個夢,我夢到自己見到你了……你向我伸手。」
夜燭一怔,聽她又道:「夜燭,我想見你。你來找我,或者我去找你,沒有第三種可能,好嗎?」
不允許遺忘,也不允許消逝……
夜燭猛然間轉身,魂體纏上南棠。
換種方式和她接著「吵」。
————
歡愉的時刻總是過得太快,夜燭回到赤寧獸體內,精神抖擻地起來,南棠亦睜眼,意猶未盡地咬唇望望他。
「吼——」夜燭朝她一聲低喝:不知足的妖精。
南棠笑嘻嘻地起身:以後要再吵架,就用這辦法,萬試萬靈。
至於吵架的原因,誰管呢?她不在乎了。
一人一獸飛出流雲閣,閣外有人招手:「南棠!」
竟是緹煙找來了。
「給你傳音你沒回,我就找了嫣華,她讓我來這兒。」緹煙正坐在樹下與嫣華閒談,見她出現才站起打招呼。
嫣華解釋道:「師叔,我去找過你,但你和阿淵專注入定,我沒敢打擾你,所以讓緹煙過來了。」
聽她說到「專注入定」,南棠和夜燭都有些心虛地轉開頭。
「尋我何事?」南棠從赤寧獸背上落地,走到兩人身邊。
兩隻小赤寧跑了過來,撲到赤寧獸身上撒起嬌來,夜燭好脾氣地趴到地上,任兩小隻上下其手。
「前段時間不是與你提起過,有位大買家想收虛土,並且希望能與你結交,我已經打聽到了,買主是玄昊山秋明莊的掌門穆白鶴。」緹煙毫無廢話,直切主題,「菩音西南地界發現了一個大型秘境,目前並無歸屬,西南兩山九位山君十六門派準備聯合探入秘境。秘境乃是新生,沒有人知道裡面會有什麼,因而各大門派都在廣招探寶能手。」
南棠聽到這裡來了興趣,問道:「兩山十六門派,出動這麼多的修士,想必此秘境規模不小。」
「嗯,據說非常大,裡面靈氣充沛,應該藏有許多秘寶。進了秘境就各憑本事,所以各大門派都在找探礦尋草辯木覓獸的人才。虛土並不好探也極難挖掘,非有探礦秘法者不可得,而穆白鶴又正在尋找這類人才,所以對你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