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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你我同時拜入師尊門下,從小到大一起修行,出生入死過不知多少回,我視你為親兄弟,你為何,為何要對我下此毒手?」穆白鶴的眼緊緊盯著韋歡,問道。
韋歡攥拳,心知這不過是幻境心魔,依舊不受控制回道:「師兄,你我同進師門,我天賦自小便遠超於你,論勤奮我也不輸你,可為何師父總是偏疼於你,卻覺我心術不正?明明我也為門派付出許多,同門師兄弟卻以你為尊?明明我的境界修為高於你,為何最終成為掌門的是你?」
「就因為這些,所以你不惜與玉京閣勾結,設計害我?」
「這些還不夠嗎?三百多年了,我明明處處強過你,卻處處被你壓著,我不甘心!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我不甘心!」韋歡眼底浮現幾分因回憶而起的愧疚,卻又漸漸被亢奮取代,「你死了,我才能名正言順成為秋明莊的掌門,才能擁有本就該屬於我的東西……」
名利地位,所有的一切。
「就因為你的不甘心,你不僅害死了我,還讓我秋明莊與玄昊山的無數弟子命喪此地,韋歡,師尊說的沒錯,你心術不正,怎配修仙,怎配得道?!」穆白鶴的表情隨著他的言語而漸漸猙獰,身後忽然浮現無數黑影,宛如地底鬼魅。
「那麼多條性命,怎會容你活得如此自在?韋歡,你還我命來!」
一聲悽厲的聲音響起,無數鬼魅自穆白鶴身後向韋歡包圍去,每一張臉孔,都是在這裡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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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譚蕊仍舊風情萬種地撥了撥鬢邊的髮絲,面對同樣出現在眼前的穆白鶴,她臉色平靜,毫無愧疚之意。
「我從來就沒愛過你!與你結修不過貪你境界身份。你像個木頭人一般不知情趣,哪有韋歡得勁?可惜他自詡為仙,真不好上手。」說著她話鋒又一轉,有些得意地笑道,「不過再端著,還不是受不住誘惑被我得手。不過他那偽君子,與我歡好倒是痛快,過了之後竟翻臉不認人,我可不許,就要逼他下狠手。」
她便以此為要脅,逼著韋歡與她同流合污,勾結李瑞松,在入秘境時破壞封靈符致使玄昊山弟子折損,而作為報酬,李瑞松則助他們殺穆白鶴。
穆白鶴一死,韋歡便是掌門,再也沒人能管得著他們了。
「譚蕊!你我結修數年,縱無男女之情也該顧念夫妻舊情,何況當初是我將你從魔物手中救回門派悉心照料,你竟背著我做出這等醜事?」穆白鶴臉色慘白地質問道。
「你救了我,我以身相許,不已經還了你的恩情,還要我怎樣?」譚蕊不以為意笑了。
「當初我就不該救你!」
「現在醒悟已經太久了。」譚蕊仰頭嬌笑,手裡已經握起一柄枯骨爪,爪上猶留血漬,「我能殺你一次,便能殺你第二次!」
「你這毒婦!」穆白鶴怒斥道,身後湧出無數魅影,在他的斥責聲下,朝譚蕊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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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聲重響。
幻境忽然被人打碎,迷霧、幻境與四周的妖嬈女子均已消失,只剩被魅影圍住的譚蕊、韋歡二人,以及被潔白蛛絲縛在牆根動彈不得的幾個低修。
「廢物!」李瑞松冷笑著踏入鏡室,殺氣四溢,一邊在掌心聚起風刃,一邊祭起一柄長杖,杖頭鑲嵌的巨大晶石放出幽幽冷光,正向四面八方吸納著靈氣。
重重魅影中忽有幾道森冷精光竄去,直奔李瑞松而去,李瑞松倏地將風刃放出,幾道凌厲異常的風刃向四面飛出,只聞錚錚數聲,風刃撞上精光,在半空炸開,震得整間鏡室為之一顫。
悶哼聲低低響起,緹煙飛快隱入重重魅影中,借著魅影隱匿了身形,不遠處一點寒光亮起,刺骨至極的寒意陡然襲來,卻是嫣華祭起法寶,在地上鋪開一片冰霜。
冰霜凍結了李瑞松等人的腳,幾人行動受滯,鬼魅撕咬著源源不絕從某處撲過來,魅影間不時竄過一道人影,朝著他三人攻去,速度快得只下難以捕捉的殘影。
李瑞松眯了眼——這不止一個人,且並非「賈劍」,這幾人的功法雖詭異,但境界修為並不高,都只是結丹期而已,「賈劍」不在其中。
他有些疑惑,又似乎想通什麼,喝斥一聲:「螳臂擋車,給我滾!」
隨著這一聲落地,他右手所執法杖杖飛出一道電光,雷鳴響起,電光化作鏈條般飛出,打在不遠處的地上,一聲疾呼響起,嫣華失去隱匿曝露了蹤影。
另一邊,譚蕊的枯爪劃破重重魅影包圍,跳到鏡室之中,韋歡處亦有四道火龍散開,將鬼魅驅散。一時間之間,整間鏡室劇震,四周鏡壁都生出裂紋,整座山似乎都隨之顫動。
元嬰修士的威力,碾壓而至,緹煙、嫣華與蕭寂三人頓覺得壓力倍爭,如有山巒重重壓下來,叫人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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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浮在神識虛空之中,正嘗試著將神識融入天羲鑒內。
她看到一片虛無白光。
「進來,見到我,你就贏了。」天羲的聲音遠遠傳來,似在指引南棠的神識。
南棠想要見到天羲,神識就必需穿過這重重虛光,可天羲鑒內仙氣洶湧,是她從未感受過的龐大與複雜,太過強大的仙氣凌駕在她的神識之上,抗拒著她的融入。
她難以駕馭這股仙氣,試過數次都被天羲鑒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