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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南棠……」夜燭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化作無可奈何的呢喃。
「馬上就到!」南棠安慰他,「馬上……」
兩道淺淡的魂神相互交纏著直墜而下,隨著春種之力融入地里,穿過重重泥土,進入龍君的元神之境。
大陣已經被南棠破除,浮在龍君四周的符文盡數消失,只有元神之境還未徹底散去,這裡依舊是個深淵般的虛無空間巨大的龍骸就浮在其中。
南棠帶著夜燭以最快的速度飛到龍骸身邊,勉強道了句:「到了。」
兩道魂影緩緩分開,互相從對方的魂神中剖離出來後,夜燭墨色的魂體又漸漸融進龍骨中。
「交給你了。」南棠扔下一句話,頭也沒回就轉身離去。
不走不行,再留著她怕控制不住自己要鑽進夜燭魂體內肆意而為,不管外面死活了。
夜燭被她扔在這無盡虛無中,直將「虞南棠」這個名字咬碎嚼爛了吞到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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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沉,一天將盡。
「穆白鶴既然死了,你就是秋明莊的掌事之人,傳音出去,想個藉口,把秋明莊的弟子和其他人先引去他處拖延些時間。」李瑞松看了看沉龍接天山,又望向地上的穆白鶴屍體,淡笑道,「你們不是說這裡頭有個龍窟,穆白鶴請回來的那個幫手賈劍已經帶著他的徒弟先行躲了進去?既然如此,我們只消在眾修趕到之前搶到寶貝,再將賈劍與他的同伴,哦……還有你那個小師侄通通誅殺,把穆白鶴之死推到賈劍頭上,豈不兩全其美?」
穆白鶴對韋歡和譚蕊深信不疑,早就把蕭寂傳音的內容告訴韋譚二人,這二人又將此事泄露予李瑞松知曉,方有了這一毒計。
誰會相信一個死去的散修而懷疑門派內光風霽月的師叔呢?
「韋掌門覺得此計可成?」李瑞松說完之後笑問韋歡。
韋歡沉默不語,譚蕊擦著枯爪上的血跡貼在韋歡身畔,道:「李掌門的計謀甚妥,如此一來,我們還仰仗李掌門出手相助了。」
「客氣什麼?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李瑞松看著韋譚二人笑得一派和氣。
他手裡握著韋譚二人這麼大的把柄,只要韋歡成為秋明莊的掌門,日後還不乖乖聽他的話?整個秋明莊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那可玄昊山最強大的門派之一!
只消這麼一想,李瑞松的唇角便止不住揚起,這趟秘境進得太值,一舉數得。
「少廢話,快點解決眼前問題。」韋歡臉上並無笑意,許是看透李瑞松心思,眼神冰冷一片。
這聲音剛落下,前方林中就傳來一聲尖銳鳥鳴,探路的龍牙寨弟子發出了信號。
李瑞松的笑意更大了:「走,進山吧。」
卻是不知,他們所有舉動,已盡數落入鏡室中眾人耳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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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室中,蕭寂已經攥緊拳頭,雙眸赤紅恨不得生啖這些人的肉,他狠狠揉眼,將淚意揉散,低頭便擎起傳音符,先他們一步將沉龍接天山發生的事傳音給正在趕來的同門。
不過他人微言輕,那兩人一個是秋明莊素有威望的師叔,一個是他師父的道侶,到時候倒打一耙也有可能,同門會信誰真不好說,而就算玄昊山的修士全部趕來,也已折損過半,真起爭執,絕非雲台山的對手。
思前想後一番,蕭寂同時又向外傳出另一條消息。
「他們已經到龍窟門前了。」天羲聲音響起。
緹煙的彎刀已經握在手中,緹煙也將長鞭執手,滿面凝色地盯著鏡壁。
「賈上仙,蕭師侄,我是韋歡,你們人在何處?我與師兄已經按師侄所指趕到此地,師兄在外接應同門,派我前來探路。」韋歡冷冽的聲音卻從洞口處傳來,再沿著洞內蜿蜒的曲道匯入鏡室,落到眾人耳中。
他還不知道天羲鏡可窺秘境全境,早就將他們在外的所作所為悉數傳到眾人眼中,還當自己是那個謫仙般的師叔,想以此誘出蕭寂等人。
「無恥至極!」嫣華忍不住低罵一句,剛要問話,卻聞得一聲雷響般的嗓音。
「是嗎?進來的可不止韋道友一人吧?」「賈劍」忽然開口,譏諷的聲音直透山體。
南棠已經回來,她一邊操縱「賈劍」,一邊將赤寧獸裝進戒指里,來不及解釋更多,又將銜寶給扔進戒指,朝著天羲一揚手。
天羲化作銅鑒浮到她掌上。
唯今之計,就是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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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的韋歡等人聽到「賈劍」之言對望一眼,腳步卻沒停止,他們的注意已經被甬道兩側的光芒奪目的寶貝吸引——洞口就有這麼多寶物,那龍窟之內又該藏有什麼?
這個想法讓他們血液漸沸,便是一向清冷自持的韋歡,眼底也浮現濃濃貪色,恨不得將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據為己有,也更加覺得先進龍窟的人,必定已經奪去洞中至寶。
「賈上仙此話何意?」不過心動歸心動,韋歡還是繼續道。
看樣子賈劍已經發現進來的還有李瑞松等人。
「意思就是,本仙不想看到討厭的人,讓他滾出去!」
與「賈劍」的聲音同時傳出的,還有一股無比猛烈的罡風,直撲甬道中的幾個人。甬道本就狹窄,這陣風如龍般狂嘯而出,逼得韋歡幾人不得暫停腳步。
一股威壓與神識同時傾泄而來,如同警告般壓向韋歡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