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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站在原地左手微抬,指尖三道青光分別射向嫣華三人。
「這……這三個人哪裡來的?」蕭寂的娃娃臉上滿是驚詫,盯著那三個憑空出現的修士。
還沒等蕭寂詫異出結論,他忽覺身上傷口的痛楚減輕,一股濃郁生氣貫入體內,遊走百骸,軀殼頓時舒坦無比,好似先前所受之苦,所耗之精力都突然間恢復。他驚愕地低頭,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傷口覆上一層淡淡青光,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疼意消失,只餘下新肉生成時的癢意。
他不可置信地揉揉眼,轉頭望向嫣華等人,才發現嫣華與緹煙也與自己同樣的情況。
緹煙也是一臉呆滯地按著自己肩頭的傷口,她並未見識過南棠的真正本事,先前在白汲南棠與赤寧助她擊殺蜘蛛,也只露過一手體技,雖說十分巧妙,但也在築基期的修為內,不像現在……她怔怔看著南棠,忽然間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修,是傳說里三十年前曾經開啟十方大陣的人。她沒有親眼見過三十年前重虛宮那場劫難,但今夜卻似乎依稀看出了南棠當日風采。
「師叔,你終於出現了。」只有嫣華笑開了顏。
南棠朝她點點頭,揚起淺笑,又道:「辛苦了,你們先歇一歇。」
語畢她又轉向夜燭單膝落地半蹲於他身前,看著赤寧獸狼狽的模樣臉上的笑漸失。夜燭撇開頭,他的嘴裡還有剛才廝殺時撕咬凶獸時留下的血腥氣息,齒縫間可能殘留著凶獸血肉,他不想用這副模樣面對南棠。
「對不起。」南棠卻摟住赤寧獸的脖頸,臉頰蹭著他耳下絨毛,又用虎口輕輕擦他嘴邊髒污,出口的話聽起來有些難過。
夜燭不明白,他只是仰頭掙扎出她的手,實在不想她沾染上這些血污髒漬。
「無法幫到你。」南棠目光落在赤寧獸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上。
在洞中時,赤寧獸死守她身前的情景尤在眼前,若非夜燭,她在洞裡就該被那幾凶獸撕成碎片,雖說赤寧獸的身體本就是死物,夜燭應該感受不到痛苦,但不知為何那情景落在南棠眼中,依舊牽扯起她心裡細密的疼。而她……她的春種生氣幫得了身邊所有人,卻只有夜燭,她永遠無能為力。
這一身的傷和血,她都無法幫到他。
獸目望來,夜燭似乎看懂她難過的癥結何在,才剛還噬血般凌厲的眸子傾刻間溫柔濕潤。
「師叔,這裡到底是何情況?我們的靈氣和法術又是怎麼回事?」嫣華走到她身邊問道。
前方有南棠的四個傀儡修士攔著,傀儡修士有靈氣與法術支撐,那些凶獸並不是對手,被打得節節敗退,給了他們幾人喘息機會。
短暫的感傷很快過去,南棠起身,看著遠方有些泛白的天空道:「這片土地之下似乎有能夠抽空地面靈氣的法陣亦或法寶存在,我如今只能暫時為你們找回靈氣供你們施術所用,具體原因還不知悉,需得探查。」
句芒春種能力大開,地下那東西不是對手,只能屈服於春種,任由春種將靈氣抽回,但時間太短,南棠恐怕他們遇險,還沒探到原因就提前歸來,現下她雖能抽用靈氣,卻仍舊無法讓靈氣回到地面。
「那要如何探查?」緹煙已從驚詫中回神,亦問道。
南棠望向遠空,久未言語。
眾人隨她一起遠眺,嫣華忽奇道:「鷹形山的方位,為何又變了?」
「蕭師兄,你能追蹤我們白天做過標記的礦脈嗎?」南棠問向蕭寂。
蕭寂猛地回神用力點點頭,掐訣祭起一隻符鶴。符鶴在他掌中搖搖晃晃升起,朝著某個方向飛去……嫣華看著那隻符鶴消失的方向,又道:「不對啊,白天時礦脈不在那個方位。」
南棠繼續沉默,身邊的赤寧獸卻綻起一縷黑霧,緩緩鑽入她的掌心。
下一刻,夜燭再現她的神識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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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現在在地下探得的情景?」
夜燭浮身半空問道。
四周是無底深淵,靈氣浩渺如海被禁錮其中。
南棠飛到他身邊,點下頭——如今她神識虛空中的景象,是根據地下探知所化。
「靈氣涌動的吸力是從那裡傳來的,那個位置似乎有什麼。」她指向這深淵的某處。
那地方一片幽深黑暗,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裡似乎是個非常精深的神識領域……」
「何為神識領域?」這又說到南棠的知識盲區了。
「神識可化虛空,虛空可成元神之境,當日你我在銀月灣內遇到的幻境,就是月梟的元神之境,說穿了就是神識幻境,只可用以迷惑他人。再往後修練,元神之境可以實化,成為結界,構成獨立空間,而神識領域,則是目前修仙界……我是指我的仙域赤冕……」他解釋了一下,又續道,「神識領域是赤冕所知最高神識造詣,不僅化虛為實,還擁有賦予這個虛空某種特定限制的能力。」
他儘量以最平易近人的言語讓南棠理解神識領域,南棠微微蹙眉:「按你所說,神識領域必是境界極高的修士才能掌握的本事?」
夜燭搖搖頭:「神識領域並非境界到了就能掌握的天賦,它需要對天地萬物有極強的領悟力,才有可能實現,不是所有修士修到飛升都會擁有的,但擁有它的修士,修為一定非常強悍。」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裡可能有一個強大的修士?」南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