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頁
「江止作為重虛宮掌門,理當負全責,願領宗主責罰。」江止站在她身邊,同時躬身。
螢雪從遠處掠來,冷著臉不發一語,也躬身領罰。
「宗主,眠龍脈尊萬筠未能第一時間發現此事呈稟宗主,令得他二人在悲雪放肆,萬筠亦有罪,請宗主賜罰。」
萬筠一句話起,眠龍山的山君們也都跟著長躬。
那廂秋明莊的徐安亦道:「此事徐某也早已知曉,未能及時呈稟,徐某有過,請宗主責罰。」
他一開口,玄昊山的山君們自也隨之長躬。
一時之間,寂生峰上的修士竟躬身了近半數之多。顧衡眼神緩緩掃過眾人,未置一辭,目光最終卻停留在廊回山處。
砰——
一道掌光閃起,伴著一聲悶哼,俞瓊仙被呂正陽一掌打在胸前,整個人凌空飛出,撞到了不遠處的石岩上,發出轟然之音,石岩碎落,俞瓊仙亦滾落到地面,嘔出兩口鮮血,勉強站起。
「你這孽徒!」呂正陽站在原地,雙眸含怒帶痛地指著俞瓊仙,「因著一己私憤,將全宗上下安危置於險地,令我廊回山全脈因你而受苦,你……你……」他說忽也「哇」一下吐出口血來,倒似怒急攻心般。
旁邊立時就有修士上前,驚道:「呂尊。」
呂正陽頓了頓,並沒聽到顧衡開口,咬了咬牙轉身單膝落地,跪在顧衡面前,痛聲道:「宗主,此事全因孽徒而起,與眠龍山眾道友並重虛宮各位道友並無關係,是呂某教徒無方,以致她鑄成大錯,也枉費了顧宗主一片苦心。所有罪過,呂某原一力承擔!還請宗主降罪。」
顧衡依舊沒出聲,倒是眠龍山的修士中有人義憤填膺道:「她可是讓重虛宮十數弟子仙脈盡斷,甚至趕盡殺絕設下六屍陣,豈是呂尊一句『教徒無方』就能一筆帶過的?」
四周修士紛紛附和,廊回山見自家脈尊被人逼跪於地,自也怒起,道:「那你們想怎樣?」
呂正陽眼見顧衡依舊冷眼旁觀,半點沒有制止的意思,倏地推開身邊修士,怒道:「你們閉上嘴!」又望向俞瓊仙,只冷道,「孽徒犯了錯,自也要受罰。」
語畢,他揚手劈下一掌,虛光成爪朝俞瓊仙飛去,沒入俞瓊仙腹內。
一聲慘叫響起,俞瓊仙面色慘白地倒在崖下,四周響起一片「呂尊」的叫喚,呂正陽卻轉過身,朝著顧衡道:「宗主,各位眠龍道友,孽徒斷人仙脈,毀人仙途,今日呂某便剜其仙脈,向重虛宮各位道友賠罪!」
仙脈被剜,修為全毀,縱已結嬰,俞瓊仙也難再修行,百多年道行化為雲煙,與當日被她所傷的聶隱一模一樣,只是聶隱尚能遇到虞南棠再固仙脈,可俞瓊仙卻無論如何也求不動虞南棠。
「正陽兄這又是何必,徒弟不聽話好好管教便是,何至毀了仙脈?」顧衡此時才開口。
他話雖如此說著,語氣卻沒替俞瓊仙求情的意思。
「孽徒罪有應得,不配修仙。呂某管教不力,亦當受罰,請宗主降罪。」呂正陽又道。
顧衡低嘆一聲,恍若惋惜,一邊思忖一邊緩道:「與天遺宗外修共謀,在悲雪城中設六屍開啟魔淵,這是滅神重罪……」
廊回山的修士臉色一變,卻聽他又道:「不過我相信這絕非正陽兄與廊回眾修士的本意,各位皆非叛宗之人,只是被人利用罷了,罪不至此。廊回山脈地大事多,又要面對天遺宗,正陽兄萬務纏身,一時疏於管教也情有可原,罷了,罪罰可免……」
就這一句話,卻讓呂正陽色變。
南棠眸光微沉,與江止對望一眼——這場鬧劇的關鍵處到了。
「就將廊回山以北,至天遺山交界處的地域由廊回脈劃出,另立新脈,再擇新尊,以減正陽兄的負擔。」
此話一出,全部修士都震愕當場。
這是……將廊回山脈一分為二,悲雪宗由三脈變成四脈,削弱廊回山的勢力,扶持悲雪宗的人,而在他們之間,也會出現一位新的脈尊。
「別說了,本尊主意已定。」顧衡雲淡風輕地擺擺手,阻止呂正陽的話,「新脈之名並新尊人選,待我等從星羅界歸來再定。」
他說話之間,眼神自南棠身上掃過,微微一笑。
南棠神情微凝。
如果她沒記錯,廊回山脈以北和天遺山交界處,有一個十方古陣。
第124章 貓薄荷
寂生峰上的鬧劇散場,廊回的修士則灰頭土臉。呂正陽失去一個嫡傳弟子不說,未來還即將被分走一半山頭,心裡痛怒還難以發作,有苦說不出。此番真正的獲利者只有悲雪宗顧衡,借著重虛宮的事順理成章削弱廊回山的實力,再扶一個新的山脈出來,與廊回山相互抗衡制約。
重虛宮看似贏了,然而惹到了呂正陽和廊回山,只怕日後不太平,不過短期來說,有顧衡鎮著,呂正陽也不敢輕舉妄動,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喘息機會。按今日這局勢發來看,眠龍與廊回山之間的矛盾已經激化,很難平息,這對顧衡來說是件好事,他很有可能會從眠龍裡面挑選一個修士出任新脈之尊,以保證對呂正陽的制衡。
眠龍的上修也很多,譬如隋流就是很好的人選,又或者從悲雪境內挑選。至於顧衡到底屬意何人,現在還很難下定論,但不管如何這個消息都讓一眾要入星羅界的修士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