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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充郁且有力的靈氣,已遠超「萬靈宴」。山上的修士驚於這滿目綠意與勃勃靈氣,均凝神暗暗吸納這千載難逢的靈氣,山下的修士則更被這股靈氣震懾,他們本抱持著各種各樣的目的候在山下,不想卻遇到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時間驚愕感慨百感交集,對長淵卻已無任何質疑。
最興奮的,當屬長淵脈的修士們。這裡的修士苦靈氣久矣,因著貧瘠的土地不得不處處受制於人,全脈幾乎半荒蕪,今日長淵忽然靈氣涌動,改頭換面,怎叫他們不雀躍歡呼?
整個長淵脈的修士們瘋了般激動,有仰天長笑的,有痛哭流涕的,有尖叫吶喊的……
從上到下,都沉浸在這一刻的驚喜之中,忽然間,一聲清冽質問隔空傳來。
「呂尊這是要往哪裡去?」南棠人未至,聲音先到。
眾人回神,下意識望向呂正陽,這才發現就在眾人驚愕於這奔涌的靈氣時,呂正陽卻和天遺宗的山君不知何時已悄然退出人群,正要趁著眾人不注意時飛下奔馬山。
呂正陽臉色鐵青,卻不得不強作鎮定找個藉口道:「本尊接廊回急報,脈內魔獸逃逸傷人,幾位山君制不住它,恐要引發騷亂,是以打算趕回,又不想掃顧宗主與眾友的興致,故才準備不告而別,還望宗主見諒。」
長淵脈突如其來的靈氣,肯定與玄鐵營內的靈氣倒灌有關,也不知玄鐵營內發生什麼變故,他需要親自前往查看,否則若然此事曝光,不單歸流境不保,就連他脈尊之位也不保。
雖然對於呂正陽突然要離開感到意外,但廊回脈有急事,旁人也不便阻攔,便紛紛還禮,顧衡卻不言語,只目光深沉地盯著呂正陽,以他對虞南棠的了解,她不會無緣無故發難。
「廊回山好手眾多,化神修士就有數名,亦不乏禁製法陣與法寶仙器,在下十分好奇是什麼魔物能耐如此之大,需得呂尊親自趕回主持?」清朗的聲音響起,卻是一直浮身半空的夜燭發話了。
「放肆!你是什麼身份,也配質疑呂尊?!」呂正陽身旁邊站的修士立刻開口。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卻是地面上抽生出了一根細長藤蔓,毫不留情地抽在那修士臉頰上。
「他是本尊道侶。」南棠冷冷的聲音從遠空傳來。
眾修倒抽口氣,被打的修士再怎麼說也是元嬰期修士,在對方遠距離施法之下竟沒有還手之力,虞南棠的修為……似乎在短短時間內暴漲。
銀魄仙鹿浮在半空,唇角不自覺揚起一絲弧度,小小的鹿角情不自禁又紅了。
「虞南棠,你此舉何意?」呂正陽震怒。
「沒什麼意思,今日難得顧宗主與各宗各脈的道友駕臨,呂尊身為悲雪四脈之一,就這麼走了未免太掃興,想多留留你,還有天遺宗的廖山君。」南棠道。
「呂某已經說了,脈內有危急之事需當趕回,辜負虞尊好意了,告辭。」呂正陽急於脫身,連場面話都不願再多說。
此事已經毋庸置疑是出自虞南棠之手。所謂萬靈宴只是虞南棠將各宗各山的修士聚集到長淵來的一個藉口而已,可笑他們一直將注意力放在虞南棠的閉關上,雖也留意著奔馬山的一舉一動,卻沒發現有任何異常,萬沒料到她真正目的是玄鐵營和抽靈陣,如今被打得措手不及,也不知到底情況如何。
不過話說回來,玄鐵營固若金湯,直至他到長淵時也沒傳來什麼異常消息,虞南棠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探入玄鐵營又逆轉抽靈陣的?
數念疾轉,呂正陽不敢再耽擱,索性祭出了傳送符玉就要離開。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黑光破空而來,直透呂正陽手中的傳送符玉。
符玉化作齏粉,黑光插進岩壁,赫然是一支細長箭矢。
這一下不僅驚怒了呂正陽,就連山上的其他修士都嘩聲大作,眾人順著黑光來的方向望去,卻見大殿旁邊的山頭緩緩升起兩張漆黑巨弩,森森弩口正對著眾修……亦或說,正對著呂正陽和天遺宗的山君,鍾俏站在其中一張弩機之上,微翹著下巴看著眾人,她對這張弩的威力很滿意。
江止、緹煙與嫣華等人亦是大驚,此弩乃是護山重器,可同時發出百矢,而每發一矢便要耗費一千靈石,威力巨大的同時也是極其燒錢的開口,在南棠出關前一個月堪堪鑄好四張,其中有兩件就被安在這裡。
「虞南棠,你要做什麼?!」呂正陽又驚又怒,厲聲喝斥道。
「南棠,到底何事?」顧衡亦沉聲問道。
「呂尊不必如此著急,你現在趕去玄鐵營也已經無用,歸流境的抽靈大陣已經被我破解。我就想趁著顧宗主,以及各宗各脈的道友齊聚長淵之時,向各位說清楚一件事。廊回山脈脈尊呂正陽在落楓谷設玄鐵營,名為守山防敵,實則勾結天遺宗暗地搭建抽靈大陣,將長淵一脈靈氣抽往天遺宗歸流仙境內,至今已逾千年。」南棠道。
她的聲音不大,卻響徹長淵脈,由上至下所有修士聞言均大感震驚,一時之間嘩聲四起,奔馬山上的眾修也都紛紛變了臉色——竊靈練境,這是絕戶之舉,為修仙界所不容。
呂正陽驚怒懼交加,一改先前鎮定,道:「荒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玄鐵營乃為我脈我宗護關守疆,豈容你如此詆毀?!你有何證據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