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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鍾俏竟是花不逢的嫡傳弟子,如果她打著師門的名頭在外歷煉,早被各個宗門爭著搶著請回供起來了,哪能誤打誤撞被南棠遇見?
如此想著,南棠不由失神。
「可以嗎?」鍾俏誤會她的沉默,小心翼翼問道。
「能請到劍城的弟子,是我的榮幸。」南棠回神,立刻抱著。
鍾俏馬上笑開,如獲至寶般繼續盯著那三張圖紙,一頭撲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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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鍾俏的來歷之後,南棠離開劍廬時,心還飄著。
身邊的人已經談得差不多,只差一個人,她也差不多該開始合計前往長淵脈之事,臨去之前恐怕還要見見顧衡和沈謎,再約上那幾位熟識的山君,好好談上一談。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這一天也沒見做什麼,轉眼就過去了。身份的變化讓她一下忙碌起來,都是勞心之事,比起從前修行歷煉還要讓人疲倦。夜裡回到主殿,她還要召人清算一下現階段手中掌握的靈石與資源,好做規劃……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堆積如山。
她捏著眉心往主殿走,才剛踏上殿外懸台,便遠遠瞧見兩個人面對面站在殿外,她便駐了足,頭又是一疼。
差點就把這個最麻煩的人給忘了。
螢雪與眼前的人對峙般站著,目光微垂,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的漂亮少年,眼裡布滿困惑。
銀魄仙鹿化形後的個子並不高,與南棠差不多,在螢雪面前生生矮了一個頭,再加上身形清瘦,有些弱不禁風的味道,面對螢雪毫無威脅力與震懾力。
「再看,我也是你兄長!」夜燭被他看煩,冷道。
螢雪困惑更重,只道:「原來師姐喜歡這樣的?」
這個問題,除了南棠,沒人能答。
第156章 無情
大殿斜上方掛著一輪清清冷冷的弦月,殿外的花樹間點綴著無數細小的晶石散發出無數光芒,像天星般密布四周,淺淡清冷的光芒籠罩了殿門外對峙的兩人,讓南棠的腳步停在了不遠處。
在這樣的幽夜裡,螢雪和夜燭的差別更加明顯。
兄弟兩人散發出的氣息截然不同。
自將螢雪帶回紫薇三師府後,南棠還沒時間認真思考過如何對待螢雪,是管束教導還是放任不管就純粹監視……馬上就要去長淵脈了,她恐怕抽不出時間來教導他,可要放任不理,她又過不去自己這關。
就這般矛盾了片刻,還沒等她想出個答案來,那邊忽然冒出股青煙,青煙散盡之後,螢雪在夜燭和南棠目光之中變成了一個比銀魄仙鹿還要矮還要瘦弱蒼白的漂亮少年。
「……」這一回,連夜燭也震愕了。
「師姐喜歡這樣的?」螢雪低頭看自己,他並不喜歡這副孱弱無力的模樣,但如果師姐喜歡,他可以勉強維持住。
「我喜歡的,只是這副皮囊下的靈魂而已。」溫和的聲音響起,南棠慢步而來,將眼前兩個漂亮的少年盡收眼底,心裡輕輕嘆氣。
螢雪的思考方式似乎過於直接,以好惡做為唯一一的判斷標準,一旦認定就會付諸行動,只憑直覺隨心所欲,不會去管對錯與否,也不管他人目光。
她從前總以成人的目光看待螢雪,如今也許應該換個更加直接的方式面對螢雪——喜歡或是不喜歡,可以或是不可以,能做還是不能做。
命令在前而道理在後,這更適合螢雪。先馴而後教,像對幼獸,也像對孩子。
螢雪聽到她的話,雖然沉下了臉色,身形卻很快又化回原樣。
夜燭則挑了挑眉,保持著冷靜自持的神情,不讓內心的滿足泄露於面以免刺激螢雪,但額前小小的銀色鹿角卻悄悄染上一抹薄紅——銀魄仙鹿的鹿角和當初的小雪羊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是激動時鹿角會變色,一個是緊張時會不自覺施放寒冰法術。
南棠的視線在他的鹿角上停留了許久,非常好心地沒有向他戳破這件事,讓他繼續保持著岌岌可危的兄長氣勢。
「你到這裡是來尋我,有事?」南棠沒等螢雪發作,繼續神情平和地問道,仿佛剛才說的只是家常話而已。
「沒事。」螢雪撇開頭,他來此只是因為聽說師姐又帶回一個漂亮的少年,過來看看罷了,誰曾想會是夜燭。
「那剛好,我有事找你。」南棠笑道,「有件難事想請幫我嗎?」
師姐親自開口,這已經是很多年沒發生的事了,螢雪沒有遲疑地點頭,問道:「師姐只管開口。」
南棠卻面露為難:「那事不好辦,我怕你辦不了。」
「什麼事我辦不了?是要殺人還是殺魔還是殺獸?」螢雪露了個嘲弄的笑。
「你怎麼開口就是打打殺殺?」南棠不悅輕道,又試探他,「你真的願意幫我辦?」
聽她這麼一來二去的試探刺激螢雪,便連夜燭都開始好奇南棠到底遇到了什麼難處,得這樣連哄帶騙地的讓螢雪幫忙。
「師姐直說吧,刀山火海我也幫你。」螢雪有些不耐煩了。
「倒也不是刀山火海……」南棠頓了頓,沉重道,「我到長淵脈後,定然要召集全脈修士入脈,其他山脈的道友少不得也會前來恭賀。我作為主人,屆時自要安排禮宴接待,還得布置新脈,應酬眾人,可如今我身邊的人手都已經安排出去了,想來想去只有你……你既願替師姐分憂,那是再好不過,師姐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