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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在來的路上,曾經同我提過,她找到了幫我解情蠱的辦法,打算一試。」南棠心裡陡生不祥預感。
江止霍得轉頭,目光冷芒畢現,質問他:「如此重要的事,你為何現在才說?」
南棠亦沉顏:「有多重要?我可不是師兄,能把螢雪每次隨口之言都放在心上。你有時間在這裡質問我,不如花點時間想辦法救她。」
冷冽的目光透著與過往不同的清醒,逼視江止。
江止頭一回在她眼神里看到漠然,那在她近百年的生命里,從來沒有存在過的情緒。仿佛在告訴他,江止與她何干?螢雪又與她何干?
他攥緊玉佩,轉身果斷踏出石室,步伐在石門外停了停,一句話輕飄飄傳進屋中。
「我去找螢雪,明日決戰前,一定回來。」
南棠站在屋中,目送他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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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不見五指的淵境中,只有時不時響起的「桀桀」怪笑,一雙赤紅的眼眸,會隨時隨地出現這片黑暗中,東、南、西、北……每一次出現都叫人措不及防。
這一次,這雙眼眸出現在正下方。
一道灼熱帶著血腥氣的紅光由下而上,如同疾電般刺向螢雪。
螢雪單手執劍,另一手按住左肩,肩頭胸口的衣裳,已被血染紅,她咬緊牙關騰到半空,轉身閃過這道來勢洶洶的紅光。
沒有想到,問仙樓里竟然另藏了個禁製法陣,是她失算了。
她已經提早數日在這裡踩過點,摸清問仙樓用來看守「渡難」的種種手段,樓外的法陣,樓內的仙獸,她都有辦法不動聲色避開,唯獨這個禁制……她沒能探明。
按說這個禁制並不困難,想要打破也很簡單,但只要她一出手對抗,立刻就會讓五蓮墟修士發現。到時候別說「渡難」,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難題。
「可惡。」螢雪暗罵一聲。
又是道紅光襲來,她半空騰挪避開,卻不想身後又有道紅光悄無聲息而來。
嗤——一聲輕響,紅光刺入她小臂。
螢雪悶哼一聲,怒極反笑,瞳眸中忽現一線血光,她將手中長劍一扔,直身而起,右手指曲作爪朝外抬起,掌心中隱約浮現出一簇幽藍火苗……
「逼我燒樓。」她冷道。
火苗漸起,正要大熾,她卻突然蹙眉,倏地一下又將火苗掐滅。
黑暗中有人衝進來,一把將她從紅光之下拉開。
「師兄?你怎會來此?」螢雪看清來人,奇道。
「我是來找你的!你怎會來盜仙器,真是胡鬧!」江止掐訣放出個青色光罩,將二人籠在其中,「我帶你出去。」
「你來了這裡?那師姐呢?明日的斗法會呢?」螢雪甩開他的手,冷道。
「現在顧不了這許多,先出去再說!」江止沉聲道。
青色光罩挨了幾道紅光,已經岌岌可危。
「誰要你多管閒事!」
伴隨著螢雪一聲怒斥,光罩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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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點點地亮起來。
夜幕上的星辰漸漸黯淡,透明石壁上鑲嵌的螢石也跟著黯淡。
黎明的微光慢慢落到這間靜謐的石室中,黑夜終於過去,然而江止並未回來。南棠毫無驚訝,也並不急切,一切仿佛早有定數般,她有預感,這場五蓮鬥法的決戰,他不會出現。
時間一點點流逝,外頭的動靜漸漸變大,似乎來了不少人,都是來迎接江止去寂妄海參加最後決戰的修士。
五蓮墟的道童在石洞外躬身有請江止前往寂妄海,門開之時,走出來的只有南棠。
南棠換了身乾脆利落的勁裝,朝四周的人拱手行禮。
修士們都紛紛朝她身後望去,可屋裡空空如也,再沒有走出第二人來。
「門派有急情傳喚,師兄回去處理,稍後便歸。」南棠向五蓮墟的道童解釋了一句,又道,「勞煩童子先帶我去吧。」
道童行了一禮,並未為難她:「既如此,夫人請隨小童來。」
南棠便隨著道童去了。
寂妄海已經換了模樣,原本浮在水面的小舟都消失不見,幾座山峰從寂妄海中拔水而出。道童將她帶到一個無人的峰頭上,道:「這裡是江掌門的觀戰峰,夫人先在這裡稍候。」
南棠道聲謝,道童便退下,只留她一人站在高峰之上。
她放眼望去,大部分山峰上都站了不少修士,只有正對自己那座山峰上也只站了一個人。
一個著黑衣,雙手環胸,也正向她望來的男人。
南棠認得此人——江止的勁敵,決戰的另一位修士,隋流。
隋流向她微微頜首。
他有雙鷹隼般的眼,看人時很容易叫人覺得自己是獵物。
南棠回了他一個微笑。
四周山峰上的修士來得越來越多,可江止仍舊沒有出現,道童又來了三次,次次都問南棠江止的下落,南棠也只能託辭以答,直到天際飛來一朵厚雲,厚雲之上站著數人。
那是來觀看這場決戰的上修。
其中除了有浮凌山的七位山君之外,還有一個眠龍山脈的化神期大能——眠龍的脈尊。
厚雲散雲,八個人各自站在自己的飛獸或法寶之上,一時間五色虹芒大熾,屬於高階修士的威壓由上空壓來,四周修士無不斂容躬身,向他們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