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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無歡再度閉上眼,葉司韶聲音再起:「六宗三海之主及梵天修士聽令,傳命玉昆全境,所有元嬰以上修士,即刻赴浮鯨助賀仙持陣,結丹修士原地結陣,阻止魔氣聚涌。」
幾句話乾脆利落地交代完,葉司韶朝著南棠道:「你跟我來。」
語畢他轉身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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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萊島並不大,除了一座主殿之外,就是飛崖流瀑懸亭。
南棠跟在葉司韶身後,才剛踏上長階,就見小九迎面出來,只道:「他神識被人下了焚神咒,一旦有外力私窺他的記憶,他的神識就會立刻崩毀,我無法用搜魂術探他虛實。」
「你們打算用搜魂術對我師父?」南棠一聽便知他們在說「裴玄熙」。
所謂搜魂術,便是以術法搜尋對方記憶,由此獲得想要查找的消息。
葉司韶沉眸看她一眼,道:「你不必緊張,我只想知道裴玄熙到底經歷了什麼?」語畢,他略作思忖,又道,「當初他以黑梵身份私窺天格被發現,本要受梵天雷刑,被我遇見。他知道我當時在鑽研合魂術,正缺試煉對象,為求自保,自願成為合魂術的試煉對象,這才被我保下帶回仙萊島。」
合魂術尚在鑽研階段,危險尚不明確,葉司韶自是不能隨意找人冒險嘗試,裴玄熙的出現解決了他一大難題,他便將其帶回仙萊島。
那時的仙萊島還只是梵天界的試煉秘地,因其下封著落星壑,而成為玉昆大禁地,掌握在賀無歡手中。螢雪也是那年被賀無歡從落星壑帶回,囚禁在這仙萊島中,被完成合魂術試煉後留在仙萊島休養的裴玄熙發現。
「合魂術的試煉需要兩個人,您是施術者,所以您才有我師父的全部記憶。」南棠已能猜到部分。如果裴玄熙是被施合魂術的人,那不必說,葉司韶就是承受他的記憶的施術者。
果然,葉司韶點頭。
「他也是膽大,從螢雪那裡得到落星壑的消息後,又知我想救螢雪,便獻計予我,要與我合謀救下螢雪,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進入落星壑。」葉司韶續道,「我同意了,與他合作。」
二人合謀將螢雪救回之後,賀無歡因此而承受梵天責罰,被迫將仙萊島讓出,交到那時才剛接任金梵的葉司韶手中,他與賀無歡的梁子,也在那時正式結下,裴玄熙也就在那年,踏進了落星壑。
而在玉昆之上,螢雪失蹤之後,賀無歡並沒放棄對他的追殺,步步緊逼。
「為了保住螢雪,我化身裴玄熙,帶他回了重虛宮……」葉司韶說到這裡,終於放緩目光看向南棠。
從帶螢雪回重虛宮,到他以赴浮鯨四象出任山君為由離開重虛宮,這其中整整二十年的時間,都是他在代替裴玄熙,履行為師之責。
換言之……
「我也是你師父。是我點頭同意你與江止結修,是我親手將你交到江止手中,也是我把掌門之位交給江止,甚至就連南山覺對句芒春種和十方古陣的了解與興趣,都是我一手培養的,那時我本屬意南山覺接掌重虛,但可惜,他為愛妻之死一蹶不振……」
南棠情不自禁捂住了唇——所以,她真的有兩個師父。
前四十年,是裴玄熙,後二十年,則是葉司韶。
葉司韶腳步卻未停,一直邁入大殿:「當初未曾實言相告,是因此事牽涉甚廣又說來話長,也想給你點試煉,看看你能否察覺。不錯,你倒是查出了幾分。」
他說得很快,三言兩語交代完緣由,絲毫沒有怪責南棠冒犯之意。
「不管你信與不信,關於此事我言盡於此。」葉司韶不再多提,只朝著殿內示意,「裴玄熙入落星壑,不僅僅只是滿足他個人私慾,我給他提供了我所能提供的一切寶物,保他安全入壑,而他則給我做內應,傳回關於赤冕的所有消息。我為何知道得比他人更多,就是因為他。但很不幸,他與我之間的聯繫,四十年前就斷了,我不知道他出了何事,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落星壑里,更加不明白……『飼無滅仙,元尊始歸』作何解。」
南棠順著葉司韶的目光望去,只見「裴玄熙」被鐵鏈鎖在了大殿正中,仍是蓬頭垢面、瘋瘋顛顛的模樣。
「所以,您才打算對他用搜魂術?」
葉司韶點頭,道:「我需要知道赤冕到底出了何事。可惜,搜魂術不能施展。」
他斟酌片刻,斷然開口:「無妨,可施合魂術。」
「老葉!」一直沉默不語的小九臉色頓變,「合魂術乃是將他的經歷完整經歷一遍,他現下這模樣,你……」
就連南棠亦蹙緊雙眉,道理很容易理解,以合魂術經歷一遍「裴玄熙」所經歷的事,葉司韶極有可能落得和「裴玄熙」同樣的下場。
葉司韶抬手一按,道:「我意已決。此地暫交你主持,南棠,你協助小九,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盡可問他。」
南棠抿緊唇,攥緊手。
落星壑里的事,她也想知道,夜燭的情況,應與「裴玄熙」有關,但此法之兇險,就算她不了解合魂術,都能深深感受。
片刻後,她抱拳躬身:「弟子謹遵師尊之令。」
第189章 元尊名諱
天漸漸暗去,浮鯨海卻陷入詭異的光明里。十數丈外的天空已是星斗滿天,可仙萊島的上空,卻被巨大法陣的金光照得透亮,那團透著血色的黑雲也被照得無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