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頁
「有人一直在跟蹤窺探你們。」夜燭聲音再度響起。
南棠心頭已凜,無暇再顧自己被夜燭綁在胸前這件事。
「從踏進回龍塔的那天起,這玩意兒就一直在跟蹤你們。將螢雪引開,也是為了確定它到底是在窺探哪個人。」
「你早就發現了,為何不告訴我?」只要想想自己被人暗中窺探了三天,南棠心裡就一陣發冷。
「這東西很精巧,一開始我亦無法確定,告訴你也沒用,為免打草驚蛇,這才花了點時間追蹤。再說了……我同你說話你理過我嗎?」夜燭解釋完又補充發泄了句自己的怨念。
「怪我嘍?」南棠撇開頭。
「不敢。是我有錯在先,怎敢怪你?」夜燭勾了絲笑,溫聲道,「看在我勞心勞力幫你抓出窺探者的份上,可否將功折過?」
這錯認得乾脆,叫南棠挑不出毛病,再加上她那氣早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慢慢消散,時至今日勉強保持的,也就是那倔強的面子而已。
「想我沒有?」見她不開口,夜燭又道。
「不想。」南棠嘴還硬,口是心非。
「可我想你。」夜燭低聲道。
南棠唇畔的笑有些憋不住,揚起又落,落起又要揚——不管怎樣,夜燭嘴裡冒出的這幾句話,讓人聽了著實舒坦。
「糟了,螢雪!」忽然間,南棠想起被土丘吞噬的螢雪來。
夜燭不悅地「嘖」了聲,道:「煞風景!他不會有事。」
「是你……」南棠抬頭盯著夜燭,陌生的臉龐,熟稔的氣息,有些讓她無法適從。
「你和他已經單獨相處了三天三夜,怎麼還念著他?接下去是不是該單獨陪我,嗯?」夜燭不滿道。
這話說得……南棠覺得自己像凡間帝王坐擁三宮六院,還得雨露均沾。
「那你要我怎樣陪?」南棠換了個假笑望向他。
別說,姬瀲這張臉雖然比不上仙舟里他的本體,但眉間風流眼底桃光卻真如他的名字般,道盡一個「瀲」字,加之內里換了魂神,輕浮猥邪散盡,留下的就只有媚修的風情。
男人的嫵媚,自與女子不相同,溫柔繾綣之間又藏幾分霸道,軟硬兼顧,被他拿捏得死死。
「你說呢?」夜燭騰出一手,捏上她的下頜,輕輕抬起。
有些撫觸,渴望了多年。真實的接觸,肌膚間的摩挲,自與魂神相融不同。
魂神有魂神的樂趣,肉身有肉身的歡愉,都是一種極致。
眼前是柔潤的唇,唇形飽滿,唇色誘人,溫熱氣息微吐之時隱約可見貝齒,撩人萬分,再加上多日不見的相思作祟,催發男人最直接的念頭。
南棠垂了眸,不看他的眼,只盯著近在咫尺的他的鼻尖。
「把衣裳褪了吧。」他低聲道,氣息掃過她臉頰。
南棠心臟劇跳,腦中卻很快掠過些什麼,在他即將觸碰到她唇瓣之時,她忽然開了口。
帶著一絲壞笑的聲音響起。
「夜燭,你真要用這具肉身與我……」後面的話南棠說不出口。
「有可不何?」夜燭心領神會明白她的意思。
「沒什麼,我只是忽然覺得不錯。你乃是一縷半魂,可以隨時更換身體,我日後再給你挑些英俊強壯的肉身,咱們換著玩兒,一定很有趣!」南棠這才抬起頭,盈盈笑眸與他對視。
夜燭卻猛地僵住,仔細琢磨了一下她話里深意,頓時面有菜色地盯住她。
「虞!南!棠!你在想什麼?」
換來換去,得趣的是她,便宜的也是她。
南棠咬了咬唇,輕道:「你不想嗎?」
旖旎氣氛被她一句話破壞殆盡,夜燭原沒想太多,只是想真真切切地觸碰,然而聽完她這話,他突然間意識到,他仿佛自己給自己戴了頂綠帽。
————
遙遠的星域,浮在天際的仙舟之上,盤膝閉眸坐於佛掌的修士忽然睜開雙眸。
舟下垂手侍立的修士心神俱是一斂,只感受到他眸中迸出的怒意,也不知出了何故。
莫非是九幽那裡出了岔子?
大家戰戰兢兢,想問而不敢問出口。
修士卻微攥雙拳,只以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忍無可忍地開口。
「你敢這樣碰她,我就將你這半魂切斷!」
這是第一次,他對自己動怒。
————
彩綾鬆開,不再將兩人緊緊纏繞一起,夜燭僵在當場,南棠卻反守反攻,扯著他的衣襟將他的頭拉下:「怎麼不動了?」
這回輪到夜燭撇開頭——撇得萬分艱難。
「你不是嫌棄這具肉身媚門出身?」夜燭咬牙切齒道。
「皮相挺好,可以忍受。」南棠伸指撓撓他的下頜,道,「你躲什麼?把臉轉過來呀。」
夜燭閉上眼,把她的手抓下來,將她推遠一些。
他忍!
耳畔傳來兩聲輕笑,夜燭倏地又睜眼,瞧見南棠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神情,滿臉捉弄得逞後的戲謔,忍不住用力一握她的手:「你故意的?」
「是呀,我故意的。」南棠一點沒避忌,越發湊近他,欣賞他自我克制的隱忍模樣,仿如自己是逗弄僧人的小妖。
本來占盡上風的夜燭一下子落了下風,氣到不行,只按住她的肩膀將她轉了個身,輕輕挑開她腰間束封,冷道:「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