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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螢雪不知那裡有什麼,她依舊想要帶南棠離開。
「帶我去那裡!」南棠卻一聲斷喝,轉頭狠狠揪住螢雪衣襟。
她目光中的溫柔已經消失,只剩心中最後的堅持。
很多年以前,她願意為了同門豁出性命,很多年以後,她也依舊是那個虞南棠。
螢雪被她眸中目光所震,師姐雖然一直很弱,卻總能死死壓制住自己所有暴戾的脾氣,她永遠沒辦法強迫師姐做任何一件她不願意做的事。
「上來!」螢雪妥協,拉著她上赤幽。
南棠喚了聲:「阿淵!」
白羆隨之跳上赤幽獸的後背,螢雪這時才注意到他。
目光交錯而過,儘管白羆已經收斂黑霧,但殘留的氣息仍舊讓螢雪變了臉色,她震驚地看向白羆,卻被南棠擋住了視線。
「師妹,別碰他!」南棠知道阿淵已經藏不住了,但……
又如何呢?
在這樣的情勢之下,藏與不藏又有什麼意義?
螢雪勉強收回目光,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攥拳令赤幽飛起。赤幽乃是邪獸,對這些魔物有些鎮懾作用,從這裡飛到重虛宮北面的山頭還算順利。
南棠遙望那束淺淡的青光,如果南山師兄所言是真,那應該是重虛宮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
荒蕪的古蹟附近寸草不生,地面上是殘缺的巨大圓形石台,石台上有褪色的黑色符文。古老的符文文字沒人讀得懂,誰也不知這處陳舊的法陣在當年有過怎樣的輝煌。
石台的右側,有塊被青苔覆蓋的石碑,碑上題著「十方」二字,也不知是不是這法陣的名字,後來看得人多了,索性管它叫「十方殘陣」。
這個殘陣,從南棠進重虛宮的第一天,就已經知道了。
在修仙界眾多的傳說里,這個十方殘陣就是其中一個經久未衰的故事,南棠從小聽到大。
然而,故事也僅僅只是故事,從沒人當真過,這裡更像是入門弟子的一處遊覽勝地,仿佛看到這些陳舊古蹟,就能觸摸到遙不可及的古老神祇。
但是,誰都不會在生死存亡之刻,把活的希望寄予這一絲渺茫的傳說上。
南棠也不會。
然而滅頂之災的絕望下,總會讓人生出不切實際的希望,對於奇蹟的渴望,也不過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最後手段。
南山覺確實在十方古陣這裡,他蹲在古陣中間,將手中一枚青金色橢圓形蛋狀物按在古陣中心微凹處。
青光從古陣中心衝起,只是明明暗暗並不穩定,時有時無。
四周有魔物來襲,嫣華正站在法陣外勉強支撐著南山覺布下的防禦小法陣,阻止魔物踏入此地,然而時間已久,嫣華靈力不支。
「師父,我不行了,撐不住了!」嫣華面色泛白,咬牙苦撐。
就這一句話的功夫,擺在法陣外的陣法法器一件件熄滅。嫣華尖叫一聲,似乎遇襲,南山覺情急之下起身救她,不妨旁邊魔物襲來,將那蛋狀物撞開。
青光頓滅。
半空有巨獸飛來,獸背上跳下一人一獸。
「南山師兄!」南棠坐在阿淵背上,縱落地面,搶下那枚蛋狀物後又從阿淵北上跳到法陣里,「是不是把這東西按到法陣中心?」
南棠一入手就覺得這東西內里靈源涌動,這應該是南山覺仿照句芒春種煉出的春種。
「是。」南山覺見來了人,頓時鬆口氣。
「阿淵,螢雪,你們護我。」南棠沒有多餘的話,掠進了法陣中心。
螢雪和阿淵一人一獸對望一眼,各自朝著魔物攻去。
南棠接下南山覺的活,蹲到古陣陣眼前,把蛋狀物往內凹的石槽嵌去。石槽里應該是繪製了非常微小細密的符文,在「春種」落下時忽然閃過暗青光芒。
一束青光從蛋狀物上衝起,然而這一次,這束青光只衝起約兩丈高就慢慢回落,仿佛燃燒殆盡的煙火般逐漸消彌。
南棠不死心,拿出「春種」又試了兩次,青光一次比一次微弱。
「虞師妹,別試了,你快離開此地吧,那是……」南山覺被一隻魔物擊中肩頭,鮮血淋漓而出,他望著那道青光,自己也有一絲絕望。
「半成品」三個字還沒吐出,他忽然看到南棠再次將「春種」放下,只是這一回,南棠將自己的手悄悄壓在了「春種」之下。
「師妹,你……」南山覺不解,剛想問她,忽然間,古陣一道青光沖天而起。
他猛地睜大雙眸,不可置信看著那束不僅沒有搖晃甚至于越來越強烈的青光。
隨著這束青光同時湧出的,還有一股磅礴浩大的仙力。
隱約間,四野似乎響起沉重而緩慢的呼吸聲,山木開始搖晃,青光越來越強烈,頃刻間向四面八方綻開,比之剛才的聖祖法像的光芒,還要強上數倍。
阿淵和螢雪同時詫異地回頭,望著法陣中的異象。
南棠已被青光包裹,雙眸緊閉,對於外界,她已無所覺。
耳畔迴蕩的,是一聲又一聲沉重而痛苦的嘆息悲鳴,來自重虛宮甚至於整個浮凌山的每一座山川——青霄峰、青尋峰、白眉峰、寧霞峰……
十方大山,漸漸甦醒。
第38章 終結
古老法陣上文字浮起到半空,層層疊起,旋轉壘成字塔,淺金的光芒漸漸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