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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這要是讓丙班弟子贏了,幾個主峰的臉面要往哪裡擱?」
……
窸窸窣窣的碎語聲隨著南棠的出現而響起,終於也驚動了最前方的人。站在寧霞峰弟子身邊的常織織轉過頭來,遠遠瞧見南棠,正要過來找她,卻聽遠空一聲「掌門到」的傳音,所有弟子收聲肅立,常織織便只拋了個眼神給她,南棠回以點頭示意,便算是賽前打過交道了。
江止帶著一眾上修從遠空而來,落在華聖峰的半懸岩上。
南棠抬眸望去,江止和大部分峰主都到場了,連她幾個師兄也都站在江止身後,當然,也有人不愛這種場合,比如南山覺,比如螢雪。
江止看著和過去沒什麼差別,南棠掃了兩眼就垂眸,等著開賽。
照慣例,眾弟子一齊拜見過江止後,江止才作掌門發話,說的無非是鼓勵弟子們的內容。
「試煉開始!」
隨著江止最後一語落地,華聖峰西側山壁前緩緩打開一扇巨大幻門,門中隱隱約約透出朦朧的青山碧空景象,正是通往天浮澤的秘境傳送幻門。所有弟子按不同峰頭在負責修士帶領下一列列上前,向掌門行過禮之後才踏入幻門。
「寧霞峰常織織,率寧霞弟子謝掌門賜訓!」
「青尋峰任炎,率青尋弟子謝掌門賜訓!」
「玉觀峰雲珊,率玉觀弟子謝掌門賜訓!」
「春醒坊嫣華,率春醒弟子謝掌門賜訓!」
……
聲音一道道響過,隊伍一列列踏入幻門,華聖峰上的人便漸漸少了。
最後一隊,是丙班。
「外門丙班虞南棠,率丙班弟子謝掌門賜訓!」
熟稔的聲音響起,南棠抱拳與丙班十二弟子一起行禮,卻叫懸岩上的人同時一怔。
坦然的目光由下自上望向昔日相熟的同門,不見絲毫躲避,不亢不卑的語氣卻無半分昔年熟稔,她坦蕩站在華聖峰上,身上非但沒有悲苦之色,較之從前反更加容光煥發。
像三十年前的南棠,但又比三十年前的南棠,多了一絲說不出的氣韻。
「師妹的心魔,真的去了。」夏淮一邊低語一邊朝南棠笑了笑。
南棠便回他一笑,帶著丙班弟子往幻門去了。
「師妹怎麼像換了個人一樣。」程嘉月盯著南棠不解道,「大師兄,你覺得呢?」
江止沒有回答,目光遙遙落在幻門之前。
所有弟子都已踏進幻門,只剩下想要觀戰的上修們與每隊弟子的負責人留在華聖峰。華聖峰上豎立的無數石台忽然亮起,天浮澤內的畫面出現在石台上,能配合每個弟子身上所配的示警定蹤符投射畫面,用以給眾修觀戰所用,而在江止身後的山壁上更是如捲軸般緩緩展開一幅巨大的畫面,畫面正中,是棵參天大樹,樹下生了朵通體漆黑生刺的刺墨菇。
這便是今日搶奪刺墨菇的決勝點。大樹前是一片淺澤,四周光線淺淡,一片沉寂,但所有人都知道,在這片沉寂背後蜇伏著對那些低階弟子來說十分危險的東西。
現在試煉才剛開始,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抵達此地。
「師兄?」
夏淮的聲音響起,把江止從失神中扯回。
「不走嗎?」夏淮問道。
試煉的開場已經結束了,初階弟子的考核不是什麼門派大事,無需他們守在全程觀戰,例行公事結束自可散去,往年都是這樣。
「你們先回吧,我留一會。」江止搖頭道。
夏淮隨他目光看了眼遠處,似有所覺般道了句:「也罷,我先回了。」說完便離,只留江止站在懸岩之上。
————
石台逐一被占據,圍滿了各峰觀戰的人,南棠只找了個角落的石台,取出丙班的定蹤符在石台上掃過,石台上時便出現了其中一個丙班弟子的畫面。
無人關注丙班,她樂得清靜,拿著定蹤符一頓掃,直到看完十二個弟子的情況後,才最終選定了一個人觀起戰來。
「你倒沉得住氣,兩千靈髓可準備好了?」
畫面上的弟子正按南棠所授的蹲在地上尋找迷妄果的蹤跡,旁邊一道女音突然響起。
不必轉頭,南棠也知道冤家常織織來了。
「那你的洞府又清理乾淨了嗎?我可不想搬進去的時候,還得替你收拾家當。」
「放心,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常織織勾起一抹甜笑,隨著她的目光望向石台。
石台上的丙班弟子出乎意料很快找到了一棵迷妄草,正欣喜若狂地要撲上前摘取,不妨一道寒光閃過,將他掀翻在地,一個內門弟子從遠處掠來,毫不客氣地將那棵迷妄草結的兩顆迷妄果盡數收入囊中後,居高臨下地看了眼丙班弟子,揚長而去。
在這裡,不止要與靈獸斗,還要學會與人爭。
常織織輕嗤一聲,道:「這就是你調教數月的弟子?呵……我倒要拭目以待,你那五個得意弟子如何爭奪刺墨菇。」
語畢,她露出抹嘲笑,轉身離開。南棠未加理會,專注地盯著畫面——那個弟子已又飛快爬起,朝著被摘果的那株迷妄草走去,一把就將迷妄草拔起。南棠微微一笑,這個弟子果然好好聽課了——她在課上說過,迷妄草經焚燒後能散發出一股奇特香味,可以引出附近的三耳靈鼠。三耳靈鼠相當於鍊氣三層的靈獸,以動作靈敏見長,不易捕捉,但它有個習性,喜歡將各種搜集來的食物囤積巢穴內,而迷妄果也是三耳靈鼠的食物之一。如果他的運氣夠好,應該能在三耳靈鼠的巢穴里找到迷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