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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止點頭:「就是帶你們來玩的。」
「我與師姐去逛逛吧。」螢雪站在南棠身邊,忽然道。
江止看著她二人,只道她們都是女孩子,總會看些男子不方便跟在身邊的東西,他若跟著她們反而不自在,便點頭允道:「也罷,仙市南邊的老槐樹下有個酒肆,我在那裡等你們。今夜我們會在這裡逗留一夜,你們慢慢逛,不著急。若想買什麼短了仙幣,傳音給我便是。」
南棠道聲謝,已經拔步往仙市匆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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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市很好找,就在村中央,市集雖然不大,但今日卻人頭攛動。賣的人多,逛的人就更多了,有門面的敞著鋪子招攬客人,沒門面的就地鋪塊氈布權作攤位,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叫人眼花。
南棠與螢雪並肩走著,一路無話,只東張西望看著攤販手裡的寶貝。
「師姐,你是不是很討厭我?」螢雪卻忽然開口。
南棠停在一個攤位前,正向老闆要符籙,聞言也不轉頭,只問:「師妹何出此言?」
她對螢雪倒不討厭,但也談不上喜歡就是了,彼此間三十年沒什麼往來,都在各行己事,偶爾見面也就客套兩句,井水不犯河水。
「我初入師門就跟在師姐身邊,那時你我親厚非常,同吃同眠同行,可如今卻連話也說不上半句。」螢雪的聲音輕輕的,目光也因為回憶而顯得遙遠,看著南棠的眼神愈發溫柔。
南棠低頭一張張翻看老闆遞來的符籙,問明價格後才回螢雪:「都長大了,哪還能像過去那樣。」
這話答得便有些敷衍。
「可是師姐答應過我,會一直陪著我……師姐忘了嗎?」
南棠納悶地轉頭看她——自己和她說過這樣的話嗎?
「我知道師姐定然是忘了!」螢雪聲音忽揚,面上浮現三分怒意,但很快又散去,「也罷,我記著就成。師姐,待我替你解了鎖情蠱,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可好?」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提及解蠱之事了,南棠隱隱覺得不對勁:「螢雪,你為何如此篤定可以為我解蠱?」
螢雪便抬了頭,遙遙望向五蓮墟的方向。
三十年了,若非因為鎖情蠱的關係,師姐與江止不得不結修共生死,她何至於三十年不踏雲川,離師姐那般遙遠。
鎖情蠱不解,若帶走南棠,她是會殞命的。
但很快就不一樣了……
「師姐,我一定會替你解蠱的。」螢雪沒有正面回答,只又笑著從攤上拈起根白玉簪子,趁她不察簪進她髮髻間,「師姐戴這個好看。」
不知怎的,南棠聽得心頭毛毛,伸手從發間將簪子拔下,隨意掃了眼,道:「我不喜歡。」想了想,她又問螢雪,「莫非……五蓮墟有能解鎖情蠱的東西?」
螢雪不再回答,取出枚仙幣扔給老闆,剛道了句:「這簪子我要了……」
語音未落,南棠手裡的簪子便被人抽走。
「好雅致的簪子,好扎眼的美人兒 ……」男人刻意沉嗓的聲音響起。
南棠與螢雪同時轉頭一看,那根白玉簪已經落到個穿月白長袍的修士手中。
這修士模樣倒也俊俏,只是面上敷了粉,竟比女子還白三分,長發半綰半披,眉心間畫了顆朱色花鈿,正目光輕浮地在螢雪與南棠臉上來來回回地掃,看著就不像正經人。
從她二人進仙市開始,就已經吸引了許多目光。
畢竟像螢雪這般扎眼的女修很少見,與她同行的南棠也生得標緻。
「這簪子不過俗物一件,怎配得上二位美人兒,我那裡倒有不少好東西,二位可有興致隨我去瞧上一瞧……」
男人笑語吟吟的模樣望向南棠,南棠忽覺眼前一陣輕眩,男人的聲音忽然變得蠱惑力十足,她心中已道不妙,自己怕是遇到媚門中人,專以妖惑之術勾引年輕女修為爐鼎。
男人的嘴皮子還在蠕動,瞳眸宛如漩渦,南棠勉強定神,隱隱約約中,她看到男人的手先探向螢雪,螢雪後退半步避過他的動作,他便改為朝南棠出手。
忽然間,丹田處竄起一股冰冽氣息直衝神識,她瞬間清醒,反手便掃出一道風刃,男修的慘叫隨之響起。
「啊——」
這聲慘叫卻不是因為南棠的攻擊。
剛才還笑吟吟的男人,眼下已經痛苦地握住自己的右手,驚恐地看著螢雪。許是沒料到自己的媚惑術會失手,也沒想過對方出手狠辣,他反應不及。
鮮血一滴滴從指縫間落下,地上掉落兩根被削斷的手指頭,正是他拿玉簪的手指頭。
螢雪冷冷看著對方,手中拈有一片蟬翼薄刃,刀刃上的血跡已沾染到她指尖。
第15章 修羅(蟲)
「你們……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我是……」男修捧著手,被螢雪煞氣遍布的目光逼退數步,正要自報家門,卻見螢雪手輕輕一動,指間拈著的薄刃離手,旋轉如蝶般疾速朝他咽喉劃來。
他只來及尖叫一聲,轉身拔腿就逃。薄刃發出陣嗡嗡響聲,追著那人出了市集。
凡修士聚集地多有爭鬥,這樣的場面已見怪不怪,見到那人一路瘋逃,也無人過多關注。
「師姐沒中媚術?」螢雪問道。
「嗯。」南棠輕按小腹——剛才,是體內的東西幫了她一把。
「那就好。」螢雪指尖化出水珠,洗淨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