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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妹。」夏淮亦道,疑惑的目光從螢雪身上一掃而過,漸漸也蹙了眉。
「你就是……虞南棠?」萬筠看著她,「我記得你,當年在五蓮峰和隋流打了一架,輸得挺精彩。」
南棠沖他抱拳一禮,那廂沈謎卻道:「虞峰主,又見面了。」
只這一個稱呼,現場修士皆驚,回龍塔修羅試煉的結果,還沒傳到他們耳中,即使傳到,南棠的境界也與他們的想像對不上號。
築基之修通過回龍修羅十九層,前所未有之事。
南棠只朝她抱了抱拳,便望向江止道:「門內出了此等大事,又是因我而起,師兄為何不傳音於我?」
江止與她之間已許久未見,音信全斷。上次南棠復甦歸來,二人只在重虛宮內匆匆一面,便再無後話,到如今又過數年。江止已經不是當初的搖擺不定的大師兄,南棠也不再是三十多年前謙卑溫和的五師妹。
如今在這齋中站著的是,一個是浮凌山山君,一個已經是悲雪峰峰主,師兄妹之間已彼此陌生。
唯一聯繫彼此的,只有重虛宮。
「你在修羅試煉的緊要關頭,我不想你受外界干擾。」江止淡道,臉上並無重逢的喜悅。
「師兄見外了,我一日是重虛弟子,門派之事便責無旁貸,何況此事還因我而起。」南棠道。
她在城主府的宴飲之上聽到重虛宮,先驚後怒,當即叫上螢雪一同前往照影齋。一路行來,她情緒雖已冷靜,但怒氣未消。
「虞峰主,你才剛所言何意?」沈謎問道。
「我說若他們仙途未毀,不知可否進入仙凌閣?」南棠望向沈謎。
「那自然可以。」沈謎未曾多想道。
「依沈城主言下之意,就是除了那五個送入仙凌閣的弟子名額外,這批重傷弟子中若是有人能夠恢復,也可以進入仙凌閣?」南棠微微一笑,道。
「我不……」沈謎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剛要開口,轉念一想,又覺得南棠的提議可行。
重虛宮的這批弟子傷得有多重她是知曉的,不少弟子被人斷了仙根,前途盡毀,就算能夠重塑仙根,那也要舉派之力耗費甚廣,絕無可能全部治好,若是能治好一兩個,添進仙凌閣的名額中,也不算過分,對方也能對這批受傷弟子有所交代,倒是兩全齊美。
如此思忖著,沈謎臨時改口:「也罷,就依虞峰主所言,貴派仙根斷去的重傷弟子,倘若恢復,亦可進入仙凌閣,可好?」
「二師兄,我派弟子受傷情況如何?」南棠又問夏淮。
「被廊回打傷共計十六名弟子,其中有九個重傷至仙根盡斷,難以修煉。」夏淮道。
「掌門師兄,我覺得沈城主的提議甚好,你看呢?」南棠望向江止問道。
「可就這樣放過廊回嗎?」旁邊有人不甘心問了一句。
南棠笑了:「顧宗主親自出面調停,皆各有難處,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顧宗主的面子,咱們不能不給,只是不知俞瓊仙道友那邊,可能放下?」
「此事既由顧宗主親自調停,虞峰主自可放心。」
「可我聽說俞道友對我們誤解甚深,我怕就算我們退步也無法善了?」南棠憂心忡忡道。
「虞峰主不必過慮,他們傷及無辜本不占理,如今該出的氣也出了,若再不識趣,那便真要與我悲雪宗對著來,顧宗主自然不會放任自由。」沈謎斷然出場。
「有顧宗主與沈城主做主,虞某便放心了。」南棠微微一笑,轉身向江止,「師兄,不如就聽沈城主之意?」
說話之間,她沖江止與夏淮使了個眼色,臉上便露三分俏皮,依舊之間又有少年時的模樣。
江止不自覺點下了頭:「好,就依師妹所言。」
沈謎頓時暗暗鬆口氣,美艷的臉龐上露出笑容:「如此甚好,沈某代顧宗主謝過江山主與虞峰主。」
「不客氣。」南棠一邊客氣,一邊又朝夏淮道,「二師兄,煩請將所有受傷的弟子集中於此。」
「南棠?」夏淮不解。
「既然與沈城主達成共識,我們自也該讓沈城主確認一下重傷弟子人數,以免日後傷愈叫外人覺得咱們造假。」
夏淮不知她葫蘆里賣得什麼藥,江止只衝他點了點頭,夏淮便也不再多問,下去安排。
「虞峰主,你大可不必如此。」沈謎也鬧不明白南棠要做什麼,微蹙了雙眉。
「虞某隻是見今日我們眠龍山的諸位上修與萬脈尊都在場,想請他們做個見證罷了。」
「沈某既然當著眾人之面應承此事,就絕不會反悔。」沈謎聞言俏臉頓沉。
「沈城主一言九鼎之人,怎會反悔,我只是想將進仙凌閣的人數確定下來。」南棠笑道。
眾人聽得滿頭霧水,都不解南棠此舉何意,那邊夏淮通知了蘇邇,已將受傷弟子逐一挪到照影齋的主廳旁邊集中,又照著南棠的要求,以傷勢輕重做了區分。一時間,重虛弟子坐滿整個主廳,皆睜著眼望向堂中的上修們。
「老師!」陸卓川四人一見到南棠,便小聲沖她打了招呼。
南棠見他們坐在輕傷的人群中,心裡一安,回以一笑。
「你這是何意?」沈謎覺得此人有意輕辱自己,不免動怒。
南棠指著傷重者的區域道:「這九人仙根被斷,傷重難愈,此為名錄。沈城主可需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