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頁
「你就如此篤定是我到玉昆隨你?」
「怎麼你還想讓我去赤冕?」南棠戲謔道。
明明隔著浩瀚星海,可二人說起玉昆和赤冕,仿佛只隔著一條河那般近。
「好吧,那你可得好好打理你的長淵,太破的地方,我住不習慣。」夜燭妥協,他的心情全都寫在神情與言語上,一點沒藏。
南棠的那句「長淵」,大大滿足了他。
那廂顧靈風已經受不了地撓起空氣,才剛剛平復的小情緒又高漲了——這一天天的,就看他兩人恩愛了。初時還知道收斂,大抵是日子久了,這兩人破罐破摔也不裝了,當著他的面就你儂我儂起來,說得話那叫一個刺激他!
他真的太想拆散這兩人了,但是這件事的難度,似乎比他變成人還要高!
憋屈!
「顧魔尊。」南棠的叫喚卻在此時響起。
顧靈風斜睨兩人一眼,陰陽怪氣道:「喲,你還記得我在旁邊啊?」
相處久了,南棠的臉皮已經練得相當厚實,對於顧靈風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只收起面對夜燭時的滿目柔情,正色問道:「魔尊,有件事我一直想請教你,你是如何知道句芒春種和十方古陣的,它們之間又有何秘密?」
當初她在塔底初見顧靈風時,他曾以春種與古陣的秘密做為交換,後來她雖然將他收為劍靈,卻礙於時間緊迫,一直沒能問及此事。
這世間知道句芒春種和十方古陣的人不多,知道二者之間有聯繫的,就更少了。
聽她問及此事,顧靈風神情頓收,一改先前的陰鬱,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掃了片刻,方道:「句芒春種與十方古陣之間的聯繫,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不比魔尊見識廣博,還望您能不吝賜教,畢竟如今我們共坐一條船,生死與共。」
顧靈風沉默起來,似乎在考慮說的必要性,良久終於道:「句芒春種木神令,十方山神十方陣。你聽過吧?」在看到南棠點頭以後,他又續道,「玉昆仙界一共有十九個十方古陣,這十九個古陣,有些已經荒廢,有些仍在啟用,比如回龍塔下用來鎮壓本尊的古陣。古陣本無神力,乃是啟陣者與十方天地溝通之陣,可憑此借調山海神力以展神威。所謂木神令,指的便是句芒春種。」
「這我明白。」南棠身懷句芒春種,沒人比她更懂春種與十方陣間的關係。
「那你又知不知道,梵天界在萬萬年之前,就已經在鑽研句芒春種?否則回龍塔的十方古陣為何能啟用?他們也握有啟動十方古陣的方法,只不過和你不一樣罷了。」顧靈風緩道,「當年白潮與我尚交好之時曾告訴過我,他慕名梵天界已久,千方百計想加入梵天界,回龍塔就是他為了入梵天界而獻貢之物,梵天界則以塔為名在十方古陣之上做實驗,希望借十方古陣之能,抽取玉崑山海之力,煉製強器。」
南棠重複了一句:「強器?」
「你師父是葉司韶,他難道沒告訴你,梵天界有七金一無之說?那個無,就是梵天強器,足以制霸星域之物。」
南棠微驚:「我以為那是一個人。」
「你的想法也沒錯,那的確是一個人。不過修士以人為器,也不是什麼奇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顧靈風無所謂道,「這些只是白潮當年告訴我的,說得倒是懸之又懸,這麼多年過去,也沒見梵天界真的出現這麼個人物,不過他們在造木神令倒是不假,你這個真木神自己小心點吧。」
南棠心緒微沉,不由望向夜燭,想聽聽他的意見,但很少見的,夜燭也失神了。
「你要真對這些好奇,最好的辦法就是進入梵天界,不過為了你的小命著想,我覺得你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顧靈風見她發怔,語重心長地勸道。
南棠剛要回話,卻聽到一聲傳喚。
「南棠。」
這聲音自洞外傳來,卻響在她的耳畔,仿佛這洞裡洞外所有禁制都失去效力,那聲音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仿佛那聲音的主人可以隨意進入般,可他又沒有闖入。
南棠認出這聲音。
洞門隆隆而啟,她親自迎到洞口處,朝著天際拜禮:「不知師父駕臨,未曾迎接,南棠失禮,還望師父降罪。」
來的這人,正是葉司韶。
「以前可沒見你如此識禮,怎麼如今倒與本尊生疏起來?」葉司韶從半空落下,笑道。
葉司韶沒有進她洞府的意思,南棠便走到洞外,陪在葉司韶身畔,道:「以前師父也沒說過自己是西琉月的主人呀。」
「這是怪本尊了?」葉司韶的笑更大一些。
「不敢。師父若是有事,傳我前去便是,何故親自來此?」南棠跟著他一邊踱步向前,一邊開口道。
師徒兩人在雪地上慢慢走著,不多時便踩出兩串腳印。
「明日為師便要離去,是來與你辭別。此前為師本有意帶你回西琉月,不過你有心爭奪長淵脈尊之位,想來心中自有打算,就不勉強你了。」葉司韶雙手負在身後,溫柔的話語在冰天雪地間似有溫度般,「還沒恭喜你,虞南棠脈尊。」
他說話之間,身邊幻出一方玉簡。
「給你的賀禮,收著吧。」他又道,「九都護仙陣的陣圖與三件重器的煉製之法,贈你護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