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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雪沉默了。
「……」夜燭也沉默了。新脈百廢待新,那麼多的事,她偏偏挑了一個最不符合螢雪性子的事務,也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有什麼問題嗎?」南棠溫柔道。
「師姐,我……」這是螢雪頭一次想要拒絕南棠的提議,可偏偏又拒絕不了。
他並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以前在重虛宮時雖然也曾與同門接觸,卻也只是抱持著某些目的虛與委蛇,全非出自真心。
「此事關乎我長淵新脈的名聲面子,等師兄那邊調撥的人手到了,我就分派給你指揮,你可得替我辦好了。」南棠語重心長地按住螢雪的肩頭,沒有給他絲毫拒絕的機會。
螢雪再次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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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螢雪,南棠也沒進大殿,與夜燭坐在懸岩的老松下,吹著夜風放鬆。
一股淡淡的香氣鑽入南棠鼻間,那是銀魄仙鹿所特有的術法,能夠施放許多種不同氣味,今日這一種,便有安神靜心之效。
「你這是強買強賣。」
南棠正舒服得眯著眼,忽聽到夜燭的聲音,她睜了一邊眼睛:「怎麼?你這做哥哥的心疼弟弟?」
夜燭斜睨她一眼,不答反問道:「強人所難並非你的風格。」
「我只是琢磨著,該如何教導螢雪。你說對付他除了境界壓制就是馴服,可他是人而非獸,如何馴服?再說了,我馴服他來做什麼?」南棠便認認真真與他討論起來,「你弟弟那人,孤僻執拗,從不與人為伍,獨來獨往,哪怕是留在我身邊,呆在紫薇三師府,也與他人格格不入。我只是希望他能多認識些人,多知曉些世情人理,我們再從旁教導,許會令他有些改變。」
當然,這也只是她的淺見,她並不能保證這個方法一定管用,只是都得盡力試試。
「可以他的性子,逼他做這些他不喜歡的事,你就不擔心適得其反?以後連你的話也不肯聽了。」夜燭反問道。
「他若願意拒絕我更好,最起碼他知道不必事事以我為先,不管好的還是壞的。」南棠嘆口氣。
「南棠,謝謝你。」夜燭忽然道。
若是沒有她,他和螢雪之間恐怕很難維持現在的平和,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更遑論要盡一個兄長的職責教導螢雪,南棠承擔了本該由他承擔的責任。
「謝我?怎麼謝?」南棠不懷好意道。
「你還沒摸夠嗎?」夜燭卻收起感慨,眼珠朝上,瞟向一直停留在自己額頭上的手。
她已經摸這對鹿角摸了很久了。
「嘿。」南棠只笑。
她見到他的鹿角變紅時就非常想摸,好不容易盼到螢雪離開,這才探出魔爪。
「沒夠,再讓我摸會。」
鹿角冰涼涼的,摸著摸著顏色還越變越深,已經快成珊瑚紅了。南棠就想知道,他這對鹿角能紅到哪個程度。
他的心跳,到底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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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晴天。
南棠召集江止等人又討論了整個通宵,一夜未歇,到天光大亮才放眾人離去,她方伸伸懶腰,踏出殿門,往側峰掠去。
最後這人,是夏淮師兄。
夏淮師兄定是不願回重虛宮的,也不知道會不會隨她前往長脈。南棠心裡沒個准,畢竟夏師兄碎丹之後大受打擊,獨自隱居在悲雪城,幾十年過去,新丹又一直未成,日後他怎麼打算的,南棠摸不透。
但夏淮師兄雖然境界不復存在,可煉丹識草的本領和眼光都在,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南棠自要一試。
如此想著,南棠在側峰落下雲頭,腳才剛在地面踩穩,側峰深處忽然傳來一陣轟聲,似乎有什麼爆炸,無數驚鳥飛出,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南棠的神識比腳步更快鋪開,瞬間便將整座側峰籠罩。
側峰上只有一間小樓閣,樓閣外是片花圃,眼下已經改作藥田,種上夏淮的靈草,日常由夏淮的徒弟蘇邇在照料著,澆水除蟲還要防止兩隻赤寧獸來啃,每天忙得不亦樂乎,看孩子一樣看著藥田。
可眼下,整塊藥田已被掀翻,泥土散了到處,靈草也被連根拔起,一道深深劍痕橫縱藥田,也劈碎了正前方的石岩,剛才的轟聲,便是因此而出。
夏淮披頭散髮,只著一襲白色里衫,衣裳襟口微敞,素來帶笑的面容上俱是掙扎痛苦,與平日的逍遙灑脫判若兩人,現下正浮身半空,劍指正前。
在他的正前方浮著一枚青色光球,蘇邇被關在其中,身上竟未著寸縷,只有凌亂的長髮遮掩著曼妙的身形。她雙眸緊閉,似陷入昏迷之中,臉頰上一片暈紅,看上去十分艷麗。
夏淮執劍之手再度舉起,眉頭蹙出深壑,似在強抑著內心洶湧而至的情緒,眼眶漸紅。
第二劍,他不能再心軟。
劍光閃過,眼見要落到青色光球之上。蘇邇凡人之身,若是被他劍氣打中,性命難保。電光火石之間,一道人影掠出。
「師兄,手下留人。」
伴著一聲嬌叱,另一道劍光橫來,攔下了夏淮的攻擊,下一刻,劍傀從天而落,擋在青色光球之前,南棠亦飛落在二人之間,驚愕地看著夏淮,道:「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讓開!」夏淮卻不與她廢話,只冷道。
「蘇邇做錯了何事,師兄要殺她?」南棠並沒讓步,亦是滿面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