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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上仙初來悲雪?」她問道。
「是啊,你呢?」嫣華反問她。
「我叫蘇邇,很小就跟著我阿爹遷居到悲雪城,已經在這住了二十多年。」蘇邇抹抹汗,笑道,「三位上仙也是趕來參加拜山大典?」
「嗯。」南棠點點頭。
「最近城裡的仙人越來越多,都是為了拜山大典。五大秘境的報名處人滿為患,回龍塔那邊也擠得要命,幾位如果要參加還得先去領牌排位,再晚人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難排上。」蘇邇一聽是來參加拜山大典的,立刻道。
看來很多人都和南棠同樣的想法,提早到悲雪城做好拜山大典的準備。
四人已經走到回龍塔處的十字路口,蘇邇指著前方:「那邊就是珍寶閣。」
珍寶閣是悲雪城最大的拍賣行與市集,絕大多數的修仙物資交易,都集中在珍寶閣,南棠三人手頭上還有一大批寶貝要賣。
「你家住哪裡?」南棠本意就不是讓她帶路,索性好人做到底。
「在南邊。」她指指另一頭。
「走吧。」南棠便往她指的方向去了。
蘇邇一怔,旋即明白她的意思,很快跟上。沒走多久,四人就到蘇邇家。
眼前是棟靠河而建的石屋,屋外用木柵欄圈起了幾畦地,被墾作藥田,屋後是個高聳的水車,潺潺水聲不絕於耳。南棠眾人到時,石屋四周正瀰漫著一股淡淡藥香,聞起來十分醒神,像是從屋內傳出。
這看起來像個丹修的洞府。
蘇邇把藥簍掛在柵欄上,喊道:「師父——」
兩聲過後,沒人應聲,她又歉然回頭:「謝謝上仙送我回來,本想介紹我師父給三位認識,但他應該現下怕是在煉製丹藥。」
「你師父?你不是和你父親一起?」緹煙疑惑道。
「我爹帶著我在遷往悲雪城的途中遇到了獸襲,正好被我師父救下,就一路跟著他進了悲雪城。後來師父在這裡落腳,他見我父女無依無靠,又正缺個看守門戶清理雜務的管事,就把我爹留下了。前幾年我爹病故,這裡就剩下我和師父二人。」蘇邇邊說邊將柵欄門拉開,殷勤地請她們進來,「上仙要不要進來坐坐,我給你們倒杯酒消消乏?我師父用冰川雪水釀的藥酒,保證你們在外頭沒有喝過。」
「你師父是位丹修?」南棠想了想,跟蘇邇進了藥田。
既然她師父也是煉丹之人,在悲雪城又呆了二十餘年,興許聽說過同為丹修的夏師兄,她想打聽打聽。
「是呀。」蘇邇將她們迎進來後,請她們在屋前的石桌畔落坐,又一溜煙跑進屋裡抱了一隻葫蘆三隻杯出來。
「你師父既是丹修,你為何沒有法力?」嫣華看著她倒酒,好奇問道。
「我……」蘇邇手上動作一頓,眉梢微落,「我資質不行,小時候師父替我測過,我靈根雜爻,一身凡骨,無法修仙,連拜他為師的資格都沒有。後來我爹病重,怕我無人照顧,臨終之前將我託付師父,他這才勉為其難收我為徒。我除了幫師父料理這個園子外,也學些醫理,平時幫附近的百姓瞧瞧病……他們可沒錢找修士看病。」
一邊說,她一邊又笑起來。三杯酒斟滿,她忙又道:「快嘗嘗。」
清冽酒香縈繞鼻尖,未嘗香領略到一股直透九竅的涼意,很是神奇。南棠端起杯,小酌了一口,那酒香順著舌尖蔓彌,清冽冰涼瞬間又化作暖融氣息,蔓延到臟腑。
緹煙與嫣華皆瞪大眼眸,盯著手裡的酒,滿目驚奇,只有南棠,怔怔看著手裡的酒杯。
「你師父叫什麼名字?」良久,她才問道。
「我師父自號歸淨,名字……他從沒說過。」蘇邇有些小失落。
「三清三焚酒。」南棠喃喃道。
蘇邇驚訝地望向她:「上仙知道這酒?」
「這也是我師父的拿手好酒,他只傳給了一個人。」南棠一邊說著一邊將杯中余酒飲盡,痛快道,「好多年沒有喝到此酒了。」
話音剛落,石屋的掛簾被人掀開,屋中緩步走出個著手裡拿著蒲葵扇的修士。緹煙與嫣華恰面向石屋方向,已各自站起,緹煙尚好,可嫣華卻不由自主揉了揉眼。
那人已經赤腳站在石屋前的竹廊上,輕斥徒弟:「蘇邇,你又偷酒?」
蘇邇一個激凌抱住酒葫蘆,心虛道了聲:「師父。」
那人這才看到院中來了客人,但他仍沒好臉色,冷冷朝蘇邇伸手:「把酒拿來。」
蘇邇咬咬唇,把葫蘆緩緩遞給他,怎料還沒等他接手,背著他坐的那人忽然開口。
「三十餘載未見,師兄如何連一口酒都吝嗇起來?」
那人一震,手頓在半空,望向那個背影。
南棠方起身轉向他,只將空杯一舉:「夏師兄,別來無恙。」
夏淮呆了片刻,也沒接葫蘆,繞過竹廊穿了雙木屐走到院中,上上下下地打量南棠。南棠與他對望,數十載沒見,夏淮不是從前在重虛宮時謫仙般的模樣了。他著一襲寬厚的袍子,灰朴朴的顏色,袖子挽到肘上,長發凌亂地綰在腦後,臉倒還是清俊,就是下巴上長出不少胡茬,愈發叫他顯得落拓不羈。
蘇邇看看師父,又看看南棠,滿頭霧水。
「果真是你。你……」
「我和師兄一樣,大難未死。」南棠接下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