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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耐性已經快消磨殆盡了。
「虞南棠!」俞瓊仙一邊怒斥一邊撲向光罩,怒火令她惱羞成怒,俏顏猙獰。
光罩上刺眼光芒一閃,將她逼退,身後的呂正陽看到虞南棠出現,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眉頭緊鎖,重喝一聲,總算讓俞瓊仙暫時冷靜。
那廂南棠朝顧衡行了個禮,這才對上俞瓊仙:「俞仙友既然知道找上我,為何不直接點,告訴大家,你們把這個六屍陣設在了何地。」
俞瓊仙咬牙切齒,狠狠地盯著她。
「你不說,那就由我來說好了。」她靜默片刻方又開口,「顧宗主,煩請讓沈城主到我的紫薇三師洞的洞外仔細查查,應該可以找到他們以屍狸設下的六屍陣。」
隨著她一句話,寂生峰上的修士又沸騰了。此前俞瓊仙就因為她師弟之死而與重虛宮鬧得沸沸揚揚,全城皆知,後來還是由顧衡出面,將此事壓下。那事說出來,重虛宮無辜弟子也是受了無妄之災,後來啞忍此事本就令眠龍修士心中不滿,現下發現對方不止沒有接受顧衡的調停,甚至變本加厲想置整個重虛宮於死地。
這已不僅僅是個人私怨,若叫俞瓊仙和喬雲庭得逞,受影響不止重虛宮,整個眠龍山脈都會被波及,到時候眠龍山脈可就成了眾矢之的。
如此一想,眠龍山的修士不由一陣後怕,從萬筠開始,盡皆色變,朝著廊回山的修士面露殺意,雙方之間頓時劍拔弩張。
顧衡傳音吩咐完沈謎,又問向南棠:「六屍陣既然是設在你的紫薇三師洞,墮魔淵卻為何會在厲海閣開啟?」
他這一語,問出大部分修士關注的問題。
「回稟宗主,虞某曾得一本記錄古陣的玉簡,玉簡中載有一種法陣,名作《轉靈陣》,可以將法陣的威力轉移到它處。」南棠淡道,「我將此陣的轉陣設在了六屍陣之下,又將收陣放在厲海閣四方,讓厲海閣代替紫薇三師洞承受此陣。」
龍君陣集中的許多法陣,都能以天曦鏡來施展,天曦鏡的鏡面可以將整個法陣復刻至鏡中,再藉由鏡面完美挪移到另一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六屍陣挪移至厲海閣。
此法陣雖說頗為獨特,卻需提前布置,在鬥法中用處不大,因而並非特別惹眼的陣法,也就夜燭無聊時候熟讀龍群陣集,才記下這個法陣。
想到這個,南棠不由撓撓天祿獸的下巴,小聲誇他:「多虧阿淵,幹得好!」
天祿仰起頭,抖了抖毛,獸眸內一片得意。
「你既然知道有人在城中設下如此毒陣,為何不早點呈稟宗主?」站在顧衡座下的一個菩音山上修出聲,不滿地望著南棠。
南棠則掃了眼俞瓊仙,反問道:「我若呈稟宗主,又如何逼俞瓊仙當眾承認?」
法陣是喬雲庭找人所設,要抓也只能抓到喬雲庭,俞瓊仙自有諸多藉口將此事推得一乾二淨。
「她自己也無法承受眼睜睜看同門淪為魔物,憑何要我承受,要我背負?我只是把她對我做的事,還給她罷了,有何不可?」南棠續道,「若她想替她師弟報仇,光明正大尋我,我自當奉陪絕無二話,可她牽怒我重虛宮無辜弟子又算什麼?她廊回山的弟子是人,莫非我重虛宮的弟子就不是人?」
她越說聲音越厲,半點不容人插話,又望向俞瓊仙冷道:「從你第一天對我重虛宮弟子下手開始,就沒想著放過我們。你想殺我只管來,若想對我身邊的人下手,就別怪我十倍奉還。厲海閣的弟子會有今日下場,都是因你而起。」
俞瓊仙又怒又恨,又羞又愧,雙頰漲紅,眼裡紅絲遍布,死死盯著南棠。
「可是你此番作為,與她又有何別?因一己私怨牽連無辜,甚至險些將全城百姓陷於魔淵之中!」那菩音山上修又道。
「廢話少說,與你有仇的是俞瓊仙,可你卻害得數十廊回山弟子淪為魔物,這筆帳……」站在呂正陽身後的一個廊回山山君衝上前來,目眥欲裂地望著南棠。
「休將我師妹與貴脈俞仙友相提並論。」出言反駁此人的,是由南棠身後走出的江止,「你們為了私怨牽連無辜,我師妹可沒有。厲海閣的弟子,並未入魔。」
此話一出,說話的修士均是一愣。
「如今身在紫薇三師洞內的重虛弟子,正集中全力壓制魔淵魔氣。雖然魔淵在厲海閣內開啟,但泄出的魔氣並不會對貴山弟子造成嚴重後果。」江止冷道。
這也是南棠找他的原因之一,借他掌門身份命令紫薇三師洞內的弟子協力出手,夏淮、聶隱等人,都在其中。
「那……」廊回山那山君言語一滯,他飛快祭起傳音傳象法寶,厲海閣內的情形再現。
法陣、陣眼均已破除,厲海閣內已經恢復平靜,悲雪城的修士已經進入,廊回山的弟子們都盤膝坐在地上休憩,雖然神情萎靡,卻無大礙。
「可是剛才……」那人不解。
「那是我二師兄加在轉靈陣中的幻蜂散,暫時讓他們陷入迷妄罷了。」南棠回道,說著說著又笑起,「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是俞仙友,做不出濫傷無辜的事來。我既然敢設此法,就有十成把握不會對悲雪城中百姓造成影響。」
這一笑之間,風情頓生,她身上再無半分築基修士的微小。
說完話,她又轉頭向顧衡抱拳躬身:「當然,我仍舊是讓悲雪百姓陷入危險,也驚擾了各位上修,還請宗主賜罰,南棠心甘情願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