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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明秋驚走神之際,凌一弦和江自流的交戰也逐漸趨於白熱化。
江自流的戒棍被凌一弦的鏈槍牽制住,用得十分不順。
而反觀凌一弦,她借兵刃長度之便,站得離江自流足有一人之遠。
她左搖右閃,江自流打出的剛猛掌風屢屢和凌一弦擦邊而過。
反而是凌一弦透過鏈槍貫體的內力,由點及線,時不時地要在江自流身上擦過一下,透進他的經脈之間。
若用一個遊戲術語來形容,江自流目前的狀態,就是被凌一弦給「控」住了。
如此一來二去,江自流原本一片清明的眼中,終於泛起了絲絲血紅。
魔意壓過禪意,瘋狂勝過理智。
天魔解體大法的作用,終於戰勝了佛門的剛正心經。
江自流原本冷峭如千仞峰崖的臉上,也漸漸染上幾點掙脫了束縛後的殺性。
他抬起頭來,漆黑眼眸里將凌一弦和草木一同納入。
鏘然一下,江自流握著戒棍猛然回抽。
不知他觸動了戒棍上的哪處機關,戒棍內部傳出了細小的機關聲。
凌一弦原以為,江自流是要把戒棍變成狼牙棒。
不妨事,有了狼牙棒的尖刺在,鏈子反而能卡得更緊。
誰知道,下一秒鐘,圓形的外鞘仍然在凌一弦的鏈槍里纏著,可江自流眼都不眨地從裡面抽出了一把厚背雁山刀!
凌一弦:「!!!」
她震驚地轉頭看了一下明秋驚:朋友,你給江自流打造的兵刃,原來還帶三段變身的!
怪不得光是材料費,就貴到兩個少年班武者都得暑假來選秀節目打工。
原來真是一分錢一分貨,物有所值得很!
下一瞬,刀氣翻湧如同血浪,不等眨眼就逼近凌一弦的面門。
這一刀迅猛兇悍,要是砍實,至少也要削掉凌一弦半個鼻子。
被天魔解體大法所控制的江自流狂態畢露,就像是芯子裡換了個人一樣,連內功心法都變了一種。
當機立斷,凌一弦把尚未撤回的鏈槍脫手一扔。在漂身後撤的同時拍向大腿皮鞘,重新換上自己最為熟悉的兩柄短匕。
凌一弦問江自流:「你還知道四加五等於幾嗎?」
原諒凌一弦吧,學渣如她,在這種時候只能第一時間想起十以內的加減法,連九九乘法表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江自流猙獰笑道:「得六!」
話音未落,他出手如同狂瀾漫捲,朝著凌一弦一連擊出六刀!
凌一弦用短匕絞碎刀罡,仍不妨有流竄的刀氣卷上衣角。
那股寂滅生殺的內力,霎時間把凌一弦半片衣角碎成了不足指甲大小的破布頭。
先前凌一弦漲碎了江自流一件上衣,現在就拿一片一角來還。一飲歸一啄,少不得有點一報還一報的意思。
眼看第六刀也要擦著凌一弦衣角落空,江自流又是一撥刀鞘機關,以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角度,像是掄球棒一樣把刀勢回挑。
他拎的也當真是個棒子——那是帶著鋒銳尖刺的一根狼牙棒!
要是被這一棒迎面打中,不提筋斷骨折的悽慘下場,光是表皮就得透出百八十個血糊糊的窟窿眼。
凌一弦嘶地吸了口冷氣:「你這智商,居然還是選擇性往下掉的嗎?!」
天魔解體大法雖然阻礙了江自流算出十以內的加減法,卻沒有阻礙他操縱兵器上的機關。
甚至,這手出其不意的手段,甚至還比之前他沒事時更高明了些。
凌一弦:「……」
她現在是真搞不懂,天魔解體大法究竟是給江自流減智,還是給他加了智力點。
一般來說,這種魔性功法只會將武者的智力拉到某個固定值,應該屬於前一種作用。
但如果練武的人原始智商太低,那或許真能起到後一種作用……也說不定?
心裡雜七雜八地轉過幾道念頭,凌一弦躲閃的身法卻是分毫不曾含糊。
眼看著江自流的刀氣和內力如同錢塘江潮一般暴漲襲來,凌一弦卻逆流而上,兩柄短匕不時從薄弱處撥開刀風,像是大錘八十小錘四十一樣,替自己清出一條迷宮似的小路。
如果這是一場遊戲,那在迷宮的盡頭,一般會有寶箱作為獎勵。
但在這場交戰里,迷宮盡頭只有一個大魔王江自流。
見凌一弦迎頭直上,離江自流越來越近,一旁的青石上,明秋驚的表情也越來越緊繃。
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幾圈月華似的雪白細線,動作間已經蓄勢待發。
想來只要凌一弦稍露敗像,明秋驚就會二話不說地衝上去。
不過,凌一弦卻沒露出絲毫需要救援的意思。
江自流的刀罡厚重濃密,強悍到令平地憑空颳起一陣黃沙猩風。
這股風遮擋在兩人之間,幾乎讓他們相隔三步,對面不識的地步。
隨著凌一弦逐漸挑開龍捲似的風刃,兩人之間的距離步步縮小,江自流冷酷猩紅的雙眼,也逐漸於黃風之後露出本相。
區區三步遠的距離,卻是寸寸兇險,消耗極劇。走到這裡的凌一弦額頭汗珠已經如同擰開的水龍頭一樣滴答不絕。
倘若她此時往地上一躺,汗水準能在黃土上印出個濕淋淋的人形來。
江自流再次按動機關,將狼牙棒變回厚重的雁山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