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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凌一弦,在普通的白T之外,她套了一條……圍裙。
而且不是那種女僕裝的可愛小圍裙。
就是那種你媽做飯時……不,比你媽做飯還要再過分點,是那種肉攤老闆身上會套的純色皮圍裙。
這畫面感太過強烈,簡直像是奼紫嫣紅的花園最中心處,儼然種著一片生機盎然的茁壯大蔥。
所有人:「……」
再好的香水也打不過韭菜盒子,就像是選手們無論怎樣精心裝扮,都不如一條直筒圍裙吸引眼球。
整片屏幕,頓時被廣大的人民群眾發自內心的吐槽淹沒。
【臥槽,我發現我現在對其他節目都沒興趣了,我就想看這個選手能整出什麼活來。】
【鴨頭,你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扒完了這屆所有選手名單,也沒在秀圈找到她的痕跡。朋友們,我現在有個思路,你們誰對小品相聲那邊比較熟悉,我懷疑這位是個在逃喜劇人。】
就連一同坐在台下的選手,都會時不時地偷看凌一弦一眼。
那一雙雙撲閃撲閃的美麗大眼睛裡,全都盛滿了吱兒哇啦的疑惑。
…………
節目表演的出場順序由抽籤決定。非常巧合的是,凌一弦正好排在本屆熱門選手陶嫦君後面。
換而言之,在陶嫦君表演完節目之後,緊跟著的就是凌一弦。
陶嫦君上場時,凌一弦就在後台等待。
透過帷幕縫隙,站在鏡頭死角的位置,凌一弦將對方的那支劍舞看了個分明。
音樂響起,天藍色的水袖如飛揚的旗幟般在半空舒展開來,那意境頗有些類似於壁畫《飛天》。
陶嫦君繃緊的手臂與劍刃連成一線,劍穗上繫著的那塊桃花粉玉,隨著她的動作來回搖晃,畫龍點睛般吸引著觀眾的目光。
凌一弦目不轉睛地看著,心中泛起一陣陣波瀾。
系統感覺到宿主的心情變化,適時出面給宿主鼓氣。
「宿主不要擔心,您的節目同樣經過了精心安排。」
凌一弦搖頭,輕聲說道:「我沒有擔心。」
她只是動容。
——這不能稱作劍術。如果把它當做劍術來看,它無疑不堪一擊。
——可是,它真的非常美,漂亮得像是從穹廬之上截下了一塊湛藍的天。
如果還呆在十萬大山里,凌一弦就永遠想不到,原來銳利的三尺青鋒,不止可以當做對戰異獸時的一件武器,還能成為描繪一段風景的神奇畫筆。
山下那個和平、繁榮、源源不斷被文化滋養著的世界,好像借著這一支舞蹈,無聲地撬開了凌一弦心中一角。
導師席上,明秋驚面含笑意,正悄悄地和搭檔說著話。
「應該有點武學底子……嗯,大概三年左右。」
江自流臉色不變:「比剛才那些人強一點吧。她們扎不破異獸的油皮兒,這個能給異獸剪個指甲蓋。」
說話之間,江自流的目光犀利如劍,無聲划過陶嫦君出劍時展露出的每一道空門。
明秋驚無奈地撐了撐額頭:「你得從藝術的層面去欣賞它的美感,不要和咱們的實戰混為一談……唉,一會兒點評時不要這麼說。」
每當遇到類似的節目,明秋驚都得和江自流提前通氣。
不然的話,「可以讓異獸每三秒鐘吞一個,在吃到你們這組第四個之前,還有時間多打個嗝」這種評價,就會成為江自流的常規操作。
明秋驚一直想問問節目組:他們在邀請導師的時候,都不先打聽一下對方師門背景的嗎?
至少從節目組的表現來看,他們真的沒有一個人知道:在被特批進入少年班之前,江自流曾在少林寺足足掛單了十二年。
…………
陶嫦君的超絕表演,徹底將整個節目的氣氛推到巔峰。
對於接下來出場的選手們來說,被憑空拔高一截的期待,無疑是種沉重的壓力。
當主持人報出凌一弦的名字,並且將準備好的道具移上舞台時,整個直播間的屏幕都被成百上千的【???】划過。
啊?他們聽到了什麼,庖丁解牛?
啊這?他們看到了什麼,說是「解牛」,尼瑪你們節目組真就推上來半扇新鮮牛肉啊?
這一刻,許多人都只想發出吶喊:難怪選手身上穿了一條圍裙,原來真相只有一個!
一片譁然聲中,凌一弦平靜地站在長案之前。
她神色安然,指腹無聲地摩挲過熟悉的短刀刀柄。
依照凌一弦原本的設想,她本來打算當場分解整頭活牛。
沒想到負責人死活都不同意。他苦口婆心地勸說凌一弦放棄這個危險的念頭,不然節目會因為血腥暴力被相關部門警告。
負責人建議凌一弦,最好還是分解冷凍鮮牛肉,畢竟這樣比較保險。
如果上頭問起來,節目組至少還能掙扎一下,狡辯自己是在給第二季選秀預熱,名字就叫《舌尖上的女團》。
凌一弦:「……」
經過討價還價,擺在凌一弦面前的,就只有這半扇牛肉了。
除了提前清理掉內臟、皮毛和牛頭之外,這扇軀體完整地保留了牛肋、牛腹、牛脊,還有強健的牛腿與牛肩。
按下倒計時按鈕,凌一弦將鬧鐘翻轉過來,正對鏡頭。
屏幕上,清晰的「00:02:00」計時,顯得無比緊迫。